云衡闻言,却默不作声,根本不为自己做任何辩驳。陆煦炀的心中好生不耐烦,冷冷道:“该不会,你也和那群秦家人一般,在心中打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主意吧!我警告你,云衡,若是你也想要利用昭儿,休怪我陆九不客气!”
云衡看他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才中怀中缓缓摸出了一张字条,交给陆煦炀。“这?这是麓姐姐的字?”
陆煦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定定地看着云衡,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根本没伸出手去接他手上的字条。云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这是我前日在太医院中找到的。”
“阿麓生平最喜欢的,便是和这些药草打交道,我之前便想着,若是阿麓当真曾经来过皇宫的话,定然会在太医院中留下些什么痕迹。”
“果然,这太医院是并不起眼的地方,藏东西,最是保险。”
陆煦炀好不容易在终于回过神来,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从云衡的手上接过字条。“真相通常只有一个,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挖掘,剧透遭雷劈!”
字条的下面还画着一个俏皮可爱的笑脸,陆煦炀看着字条上面的话,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这世上,只有麓姐姐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偶尔会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却轻松而并不轻佻,让步旁人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麓姐姐的意思是,昭儿的身世,必须让她自己去发现?”
陆煦炀将信将疑地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云衡,云衡也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阿麓当初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字条,可是,她从不会做无意义之事,她让我们不可将昭儿的身份和盘托出,便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更何况,昭儿冰雪聪明,深得阿麓的真传,想必,应该很快也会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你我如今需要做的,只是在暗中保驾护航罢了。”
听云衡这样说,陆煦炀虽然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担忧,但是,却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也好,如今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宫中的那位,定然不是昭儿的生母。”
“瞧着她那张和麓姐姐一模一样的脸,我就实在是心中不快!她那般装腔作势,令人作呕!麓姐姐从不会这般模样!”
陆煦炀一边说着,一边定定地看着云衡。“云衡,当年麓姐姐身死,我自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当日之事,实在是有些古怪。”
“凭借麓姐姐的身手,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中了别人的圈套?云衡,不管不同不同意,我陆九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我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方式,将一切全都查个水落石出,为麓姐姐报仇!你若是还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就千万不要阻拦我!”
陆煦炀说得义正词严,掷地有声,云衡缓缓点了点头。“如今我身在皇宫之中,你在暗处,我在明处,你我互相照应,定要将当年的一切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顶替了阿麓的位置!”
两人一拍即合,陆煦炀担心若是继续耽搁下去,这宫中人多眼杂,说不定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这才急匆匆地隐匿在了草丛中。而秦昭昭这边,则是心中郁郁。她原本还想着,至少,秦夫人和太后姑母的心中,始终还是向着自己的。纵然她和秦观山反目成仇,可是,母亲和姑母绝对不可能抛弃了她。她的心中甚至想着,说不定,日后可以说服皇兄,让秦观山告老还乡,没了朝堂上的针锋相对,说不定,假以时日,父亲也能寄情于山水之间,重新找回自己的初心。这今日,这天真的幻想,却终于还是被狠狠地击碎了。或许,她其实从来就没有看清楚秦家人吧。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异类。连日来,她只觉得,自己头痛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多了。她经常梦魇,梦中,总是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的脸,痛苦地看着她,大声呼唤着她,让她醒一醒。那梦中的少年将军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听不清楚。后来,这少年将军的脸,扭曲成了陆灼。她笑着迎上去,本想问问,陆灼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可是,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冷笑着看她。再后来,陆灼的那张脸又变成了黎烨。黎烨满身是血,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悲伤,无比凄凉地问她,为什么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秦昭昭被这梦折磨得烦闷不堪,抬起眼,见到相府房中那熟悉的装潢,本应觉得安心,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反而倒是有些厌烦起来。她索性称病不出,秦夫人和太后都派了人前来探病,秦昭昭也只是恹恹的,根本不想见客。林微言也派来了个小太监送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将当日发现的那些香膏全都焚毁了,日后,京中再也不会有这等祸国殃民的毒物了。秦昭昭心中有些感激,知道林微言这是为了让自己放宽心,以便身体能尽快恢复,脸上的也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似乎是生怕她不肯相信,那小太监还从怀中摸出了个锦帕。“昭华郡主,皇上命奴才将此物拿给郡主一观,说郡主见到了,就定然可以明白一切。”
那小太监的神情毕恭毕敬,秦昭昭闻言,将信将疑地打开帕子,只见到里面是也黑漆漆的碎屑。那些碎屑正散发着诡异的香味,正是阿芙蓉焚烧之后的结果!秦昭昭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终于缓缓落在了地上。皇兄当真是已经将那些东西全都烧毁了吧。眼前这手帕中的东西,便是最好的证据。小太监走后,她只觉得,自己在相府中再也待不下去了,索性起身收拾了简单的行装,然后便出了府去,寻了家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