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松,秦昭昭的心中却更是苦不堪言。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秦嫣之间,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区区一个男人的问题而渐行渐远的!“好了昭儿,嫣儿不过只是小孩子家的性子,她死鸭子嘴硬,难不成你这个做长姐的,也不肯大人有大量?”
“这几日,嫣儿许是因为即将出嫁,心中担忧,每日都睡不好,正需要你这个长姐去好生安慰劝解一番。”
“更何况,你是曾经出嫁过一次的,若是你能出言相劝,她定然会心中宽慰许多。”
“昭儿,莫要让孤为难。”
林微言看着秦昭昭只是沉吟不语,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快,声音之中已然带上了些淡淡的威胁。秦昭昭万般无奈,只能缓缓点了点头。“封后大典之后,你便随孤出征,这几日,你便留在宫中吧,至于云先生那里,你放心,孤自然会安排太医照应的。”
“云先生是你的师父,孤知道,你将他当成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般,孤定然不会让你担忧的。”
林微言安排得头头是道,还没等秦昭昭多说些什么,便已经有两个老嬷嬷走上前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架起秦昭昭的双手,拖着她便朝着中宫走去,秦昭昭万般无奈,却也只能抬起腿跟上,心中好生疲倦。那两个老嬷嬷将她带到了秦嫣的房门口,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娘娘,护国公主到了。”
秦嫣那有些傲慢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让她进来吧,你们下去吧!”
两个老嬷嬷推开门,目送秦昭昭走进秦嫣的寝殿,这次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躬身告退。这偌大的寝殿之中黑漆漆的,秦昭昭站在原地,打量了片刻,才看到,那金丝芙蓉帐的背后,影影绰绰地露出一个人影来。果然,是秦嫣。今日的秦嫣,看起来已经比从前富贵了不少,遍身绫罗,满头珠翠,贵气逼人。见到秦昭昭冷冷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秦嫣冷笑了一声。“见过护国公主,公主殿下,好生威风啊。”
她缓缓伸出带着护甲的纤纤玉指,拉开那轻纱帐,轻蔑地看了秦昭昭一眼。“阔别多日,如今再见,不知长姐一向可好?”
“妹妹倒是一切都好,皇兄对妹妹很是爱重,这不,妹妹没能做上那窃国贼黎烨的遗孀,如今,倒是要母仪天下了。”
“如今,妹妹瞧着,长姐这一张脸,倒似乎是憔悴了不少,人也清瘦了几分,难不成,是江南城中餐风饮露的日子,过得不甚舒心?”
秦嫣得意地看着秦昭昭,丝毫不掩饰自己声音之中那胜利者的姿态。秦昭昭冷哼了一声。“秦嫣,我与你毕竟也算是姐妹一场,我志不在此,不愿和你多费口舌,若是你当真觉得这是你想要的,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说一声恭喜了。”
她坦然地看着秦嫣,可是那眼神之中,却看不出半分失落来。秦嫣冷冷地瞪着她,只觉得自己心中那团快乐的气体似乎被人戳破了,飞快地散逸在了空气中。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如今自己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这秦昭昭应当嫉妒自己才对!她明明应当悔不当初地跪在自己的面前,口称“皇后娘娘”,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才是!如今,就连太后姑母也不愿护着她了,在这偌大的东陆京城之中,她是当真失去了全部的助力才对!可为什么,眼前的这秦昭昭看着自己的时候,神情之中却分明带上了一丝悲悯的味道?秦嫣不甘心地瞪着秦昭昭。“长姐,嫣儿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深宫内苑。”
“其实,皇兄也同样不愿意让你进宫,你知道为什么今日你能好整以暇地站在这里么?”
“不错,的确是本宫求了皇上,本宫说,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求了皇上好久,皇上才终于同意了让你进宫,为本宫诊断。”
“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是皇上看重你吧?我告诉你,秦昭昭,从你和父亲决裂的那一刻开始,失去了相府的支撑,你在皇上的心中,便早已经失去了价值!”
“如今,只有依附于我,你才能在这东陆京城之中,有一席落脚之地!”
秦嫣用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昭昭,见她始终没有回答,施施然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长姐,不妨告诉你,皇兄不但要册封我为皇后,我的腹中,还有皇兄的独子!日后,莫说是这小小的后宫,便是整个天下,都是我们母子的囊中之物!”
“若是你识时务的话,便早早臣服于我吧!”
秦嫣得意狂笑,秦昭昭见状,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果然,的确是喜脉不假。她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了然。“难怪皇兄同意册封你,原来是因为这缘故。”
秦昭昭冷笑了一声,声音之中带上了两分不以为然。“秦嫣,我原本还有些想不通,皇兄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受人胁迫,当日将你带回宫中,便只一时无奈的权宜之计罢了,如今,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册封你为皇后?”
“如今,我倒是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你用子嗣留住了皇兄。”
秦嫣被秦昭昭说中了心思,脸上那得意的神情这才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她的心中何尝不恨!明明,自己和秦昭昭一同出身相府,可是,皇兄却始终对那秦昭昭高看了几分,对她,却不以为然!当日,虽然被林微言带了回来,可是,之后的时日里,林微言却再也没有碰过她一次!纵然她有意引诱林微言,林微言却只是推脱,说政务繁忙,从不肯宿在她的房中,更不肯让她入主东宫!还是秦夫人来宫中探望她的时候,听她说出了心中的苦闷,悄悄为她出谋划策。当日,一个暗卫扮做了秦夫人身边的丫鬟,悄悄潜入了她的寝宫,一晌贪欢,这才终于留下了这个孩子。林微言得知她有孕,加上父亲明里暗里的敲打,这才不得不传旨册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