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情况如何了?”
十七骑知道这位沐星姑娘虽然年少,可是,却是秦昭昭身边最得力的探子,每每归来,都能带回他们意想不到的消息。寻常,这位沐星姑娘总是和公主殿下飞鸽传书,可是如今,她竟然急匆匆地亲自赶来,早早等在了客房之中,可见,只怕是京中的确发生了非常紧要之事。沐星风尘仆仆,神情之中带着浓浓的倦意,身上更是多了几道伤口,可是,她却根本顾不得这许多,扑倒在了秦昭昭的面前,脸上露出了郑重其事的神色。“公主殿下,不好了!”
“林微言派出海,前往蓬莱仙山,拜访大儒孟夫子的那艘大船,沉了!”
什么!此言一出,秦昭昭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爆发了一声巨大的轰鸣!“船上的儒生和姑娘们呢?”
她颤声发问。沐星脸上的神情更是好生凝重,沉声道:“回公主殿下……船上的五百人……尽数殒命……无一生还……”此言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莫说是秦昭昭,就连十七骑和黎烨,脸上也全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秦昭昭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她的额角仿佛是被人用钝器重重地击打一般,眼前也冒着金星,颤声道:“你说什么?”
“公主殿下…得知那大船沉没之时,奴婢也曾赶去救援,可是,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林微言命人封锁了消息,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触那艘沉船,周围全都是御林军把守,若是有人轻举妄动,便立刻斩落刀下,杀无赦。”
“奴婢好不容易才悄悄潜入了水下,可是却为时已晚……”“事后,那林微言更是下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离开京城半步。奴婢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终于逃了出来。”
“公主殿下,此事定然有古怪,请公主殿下明察!”
秦昭昭看着沐星身上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模样,便知道,她想必是不曾撒谎。那可是整整五百条鲜活的人命啊!难不成,就这么没了?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当头棒喝,身子一晃,险些便要站立不稳,还是黎烨眼疾手快,忙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林微言突然好心好意地提出要带着这些儒生们去拜访那早就音信全无的大儒孟夫子,她便已经觉得古怪。更何况,向来最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林微言,这一次竟然触动提出,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也可以一道前去求学,此事更是反常。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虽然料定这林微言只怕是又在暗暗算计着什么,可是却没想到,噩耗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你怎么知道来此地找我们的?”
听闻黎烨之言,沐星答道:“我今日本是潜入这金陵城之中调查的,却不想,竟然当真在此处见到了公主殿下。”
调查?秦昭昭挑眉。“公主殿下,这掌柜的世代经营的,便是船厂!”
金陵船舶名满天下,京城之中的不少官员,都以拥有一艘金陵画舫为雅事。“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去往蓬莱仙山的那艘沉了的船,便是出自眼前的这家船厂!”
听闻沐星之言,秦昭昭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那掌柜的在说到了“船厂”二字时,脸上的神情闪烁,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这船厂之中可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见秦昭昭继续追问,沐星也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公主殿下,奴婢查到,那船厂之中的工人们,已经在一夜之间,全都暴毙了!”
“也正是因为这缘故,金陵城才一夜之间成为了一座死城!”
“百姓们疯传,说死去的这些船厂工人,是被那沉没在海中的五百亡魂勾去了魂魄,所有和船厂有关之人,只怕是全都要被冤魂索命!”
“就连那畏罪自裁的金陵太守,恐怕也是被勾魂索命而死。他的尸首一直留在府邸之中,下人们全都逃走了,并无任何人胆敢为他收尸。”
听着沐星之言,秦昭昭却只是深深皱起了眉头。她原本便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鬼之言。更何况,太守之女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林微言曾经派人前来威胁过这金陵太守,此事便定然是人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这船只上动了手脚?那可是五百条鲜活的性命啊!那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是饱读诗书,一心想要报国的儒生,尚且不足弱冠之年,那是这整个东陆的希望啊!可是如今,这船厂之中,不知是那个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竟然让这艘船沉了!这等罔顾东陆江山社稷未来之人,她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将此人连根拔起!“沐星,你先好生歇息,明日,我要亲自审讯这船厂掌柜!”
秦昭昭的脸上露出了好生难看的神情,众人心中全都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虽然合衣睡下,可是,也终究一夜无眠。次日晨起,秦昭昭起身,便吩咐江钊,去将这船厂掌柜的带来。不多时,江钊便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秦昭昭的面前。“公主殿下,咱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船厂掌柜的,昨夜回到自己的房中之后不久,便已经死了!”
什么?秦昭昭脸上的神情好生难看,披上自己的大氅,三两步便冲到了那掌柜的卧房之中。果然,这船厂掌柜面色青白,眼神之中还带着浓浓的恐惧,已然,是死去多时了。秦昭昭狠狠地一拍桌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动手!“昨夜可有什么异动?”
负责守夜的是刘子义,听闻秦昭昭之言,脸上也露出了好生羞愧的神情。他昨夜强打精神一整晚,可是,却根本不曾听到任何动静才是啊!这凶手究竟是什么时候冲入房中,杀了那船厂掌柜的?难不成是自己真的老了,疏于防范,被凶手钻了空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