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衡和陆煦炀的话,裴霁的脸上露出了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两位老爷子,并非是晚辈冒犯,只是,凭借你们的功力,只怕如今早已经并不是我的对手了,就算是我真的心怀鬼胎,你们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
这裴霁的声音之中带着些笃定的味道,陆煦炀原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如今,听到他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也一瞬间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云衡倒是波澜不惊,心中清楚,这裴霁所说的不假。“你这小子,休要猖狂!就算是要和你同归于尽,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
陆煦炀又怎么可能是被人轻而易举拿捏之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冷哼了一声,神情恶狠狠地瞪着裴霁。“若是本王没想错的话,想必,现在,二位先生已经开始计划,到底怎样才能暗中对我动手,让我不明不白地中毒了吧?”
裴霁的脸上还是带着个从容的笑容,随意道:“若是云师父始终还是对我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在我身上下毒,定期给我解药?”
此言一出,正中了陆煦炀的下怀。他又是一声冷哼:“云衡,你还不快点动手!”
“陆九,冷静些。”
云衡这才皱紧了眉头,并未将陆煦炀的话放在心上。之前还在江南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有些发现,这裴霁用毒和行医的本事,并不在自己之下。就算是他真的对此人下毒,只怕是此人也有办法为自己解毒,这样的雕虫小技,根本就奈何不了眼前之人。云衡和秦昭昭对视了一眼,只见到秦昭昭缓缓点了点头,便知道,自己的这小徒儿定然是也已经看穿了此事,决定带上此人上路,这才拉住了陆煦炀。“既然如此,这一路上,便要两位先生多多包涵了。”
裴霁的声音之中倒是还带些从容不迫的味道,看向陆煦炀的眼神更是不卑不亢。陆煦炀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秦昭昭和云衡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定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只能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云衡带路,这一行人很快便出发了,左右,朝堂之上还有十七骑把守,西楚的使臣们也全都被玄甲军看守着,加上这裴霁又在他们的手上,想必,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大动作来。云衡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了起来。他离开师门,已经数十年,如今,重新走上这条回到师门的路,只觉得思绪万千。虽然之前已经听那周天师的弟子们说,师门之中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可是,他的心中却不免还是始终带上了些侥幸。师门向来隐蔽,师尊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物,就算是当初南越女王全力绞杀,也没能夺去了师尊的性命。师门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云衡这一路上,一直在暗中留下师门的标记,便是想着,若是还有下山历练的弟子,看到了这些标记之后,便一定会知道,他这位大师兄回来了。秦昭昭将云衡的动作看在了眼中,和黎烨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全都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这一路上,并没有接到什么回应,也根本察觉不到,有什么人跟在他们的身后。两人心知肚明,恐怕情况并不像云衡想的那么乐观。云衡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难看了起来,可是他的心中却实在是不愿相信。师门当年虽然向来行事低调,可是却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实力。难不成真的就像那周天师所说的一样,师门被人屠戮了个干干净净?云衡虽然脸上的神情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渐渐生出了些近乡情切的感觉。一行人离开了东陆的地界,朝着西楚方向前进。裴霁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神情。“还好你们带上了本王同行,不然的话,如果没有本王放行,想要进入我西楚还是有些难度的。”
其他几人根本不理会裴霁的话,只是跟在云衡的身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座荒山的面前。看着云衡颤抖的手,秦昭昭就猜到恐怕这里就是师门。之前自己也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师门之中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可是现在看到眼前这荒凉颓败的模样,秦昭昭的心中不由得还是捏了一把冷汗。恐怕那周天师的弟子并没有撒谎。师门恐怕的确是遭受了变故。云衡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令牌,这才小心翼翼地举起来,走进了荒山的一个山洞里。其余几个人点亮火折子,跟在云衡的身后,这山洞的最深处是大大小小的青石堆叠在一起。云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石头,将手上的令牌印在了一个凹陷处,用力一扭。这昏暗的巨石阵中,忽然缓缓张开了一个洞口。云衡一马当先,朝着洞口迈开了脚步。黎烨和秦昭昭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上了云衡。秦昭昭心中也生出了些暗暗的期待。师门既然有这样的伪装,说不定没有遭到什么意外?这巨石的后面是个山谷。山谷中种植着梅花,现在正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令人感到心旷神怡。这里的确是一处避世隐居的好所在。秦昭昭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祖不由得更是多了几分好感。可是很快,秦昭昭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眼前的这山谷虽然幽深清静,可是却未免有些安静的过头了。山谷之中,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黎烨和秦昭昭对视了一眼,一齐将视线落在了云衡的身上。云衡又何尝看不出这其中的诡异?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着师父的寝殿走去。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云衡在心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也许会看到尸横遍野。可是这房间里也同样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房中的一切陈设全都和自己当年出谷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房间里现在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秦昭昭心中忽然闪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