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孟惊羽面有难色,秦昭昭补充开口道:“孟将军,我知道,这是你西楚的国事,我一个外人,原本的确是不应该多问的。”
“可是,如今,这裴霁的实力如日中天,若是我们不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的话,就算是真的动手,也难免可能会落了下风,还请孟将军看在这天下百姓的面子上,将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孟惊羽看着秦昭昭脸上的神情恳切,知道这秦昭昭之言,的确是心中记挂着天下百姓,并非有什么别样的心思,这才终于犹豫了片刻,缓缓开了口。“女王陛下有所不知,这摄政王殿下的身份,说来也实在是有些异常。”
孟惊羽身在西楚多年,对西楚之事一清二楚,如今既然秦昭昭问了起来,他便知无不言。“这位摄政王陛下,并非是一直养在宫中的。”
什么?听着孟惊羽之言,秦昭昭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当年,先王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年方弱冠,可是,就是那册立大典上,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少年。”
孟惊羽回想着当初的情形,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那时候,先王尚且在世,他们西楚还是这天下赫赫有名的强国,可是如今,却人走茶凉,便成了今日这般局面,实在是令人好生唏嘘。“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古怪的少年便是裴霁?”
秦昭昭挑眉开口,孟惊羽也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笃定的味道。“这少年口口声声说,自己也是皇子,不应流落在民间,可是,他那时候不过之事个孩子,大家只当他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图谋不轨,意图前来行刺的小贼,所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抓住了。”
秦昭昭在脑中设想着当时的场景,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当初,抓住了摄政王之人,便是我,我看他不过只是个少年,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兵刃之类,于心不忍,便打算将他带下去,给他些食物,将他打发了,所以,便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可是却没想到,摄政王挣扎着朝太祖皇帝叫了起来。”
秦昭昭又是一挑眉,便猜到,想必那时候,这裴霁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果不其然,孟惊羽顿了顿,便继续开口道。“摄政王手中举着一样东西,朝着太祖皇帝大叫,他也是皇子,这便是了信物,还质问太祖皇帝,为何要负心薄幸,辜负了他的母亲。”
“太祖皇帝见到了他手上的那东西之后,脸上的神情便勃然色变,立刻吩咐我放开了摄政王,亲自走下石阶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容貌,脸上神情好生震惊。”
“是了,你若是她的孩儿,便定然会长成这般模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彼时,那西楚太祖皇帝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万千波澜,沉声发问。而少年裴霁则是大大方方地朗声开口道:“我叫裴霁,我娘说过,快雪初霁与君相逢,那一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此言一出,这太祖皇帝脸上的神情更是好生动容,几乎当场就要落下了老泪来。“你娘……你母亲如今在何处?”
“母亲因你而死,临死之前,嘱托我一定要带上此物前来寻你,说你只要见到了此物,便一定会与我相认!”
裴霁将手上的那盒子交给了太祖皇帝,虽然孟惊羽并未看清楚那盒子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分明见到太祖皇帝脸上的神情,在打开了那盒子之后,更是动容。“今日是西楚大喜的日子!”
“今日,寡人不但要册立未来的储君,还找到了遗失在外的幼子,普天同庆!”
那太祖皇帝拉住裴霁的手,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神情之中的喜悦。而在场的文武百官们,虽然一个个心中全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虑,可是,这太祖皇帝却满口笃定,裴霁一定就是自己的皇子。也正是因为这缘故,自此之后,裴霁便成了西楚最年轻的王爷,深得太祖皇帝的宠爱。只是,至于他的生母到底是何方神圣,便无人可知了。也曾经有御史大夫上表,请求太祖皇帝将裴霁生母的尸身找回来,葬入妃陵之中,可是,那平日里素来温和的太祖皇帝闻言,却勃然大怒。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人胆敢提起此事了。而这裴霁,也正是因为生母的身份不明白不白的关系,在诸多皇子之中个,很是受到排挤。听着孟惊羽的话,秦昭昭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淡淡的了然。的确,这裴霁是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可是,却竟然只是凭借着一个没人见过的盒子,便得到了太祖皇帝的宠爱,自然会惹人记恨。“所幸,先王倒是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是疼爱,事事处处都护着他,甚至,就连他身上的那图腾刺青,也是先王当初亲手刺上去的,这摄政王在宫中的日子才勉强总算是过得去。”
这孟惊羽一边说着,眼前也仿佛重新浮现了那裴霁当年,在西楚皇宫之中,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模样。“后来,宫中发生了内乱,先王临终之前,拼尽了全力,将摄政王送出了皇宫,后来,便再也没了人知道他的去向。直到他再次归来。”
“女王陛下,我知道的,便也只有这些,至于这些年,裴霁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又见到了些什么人,便实在不是我清楚的了。”
孟惊羽有些羞愧地垂下头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太过无用。秦昭昭倒是不以为意,能知道这些,便已经令她心中很是满意了。不过,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世间的所有人都有软肋,这裴霁的软肋,想必就是这位神秘而早夭的母亲大人。只不过,他的母亲到底是谁,若是想查清此事,的确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