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法谢柳啊,你师父出力最多,非要起成什么谢柳法,你听听,这名字多绕口?争到最终,还是我更胜一筹,把法字放前面去了。”
法显一脸的当仁不让,拍拍胸口说道:“毕竟这创意可是我提出来的!”
随后,他的语气里多了点忿忿之意,“可惜啊,我向外推的时候,佛门那些古板和尚竟然一同抵触,尤其是玄闻那头倔驴。啧啧,一看就没见过世面,要是把法谢柳推出去,哪还用得着收敛访客的香火钱?”
何问安静片刻,附和道:“前辈说的对,这茶确实很好。”
法显看看他,又看看红叶,眼睛一亮,提议道:“要不这样?”
何问不解,“哪样?”
“我把法谢柳的配方交给你,你让何家拿出去卖,然后咱们分成。”法显歪头想了下,越来越觉得这办法可行,忍不住乐呵起来:何家是豪商,到时候赚大钱了,我就不信那些穷和尚不心动!
“前辈的意思是……卖茶?”何问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
“孺子可教也。”法显满意地说道:“七三分成如何?”
不待何问回答,他又摇了摇头,“不成,还是六四分吧,我六你四。不对……我仅是提供配方,拿六成也多有不妥,嗯,让我在想想。”
何问与红叶麻木地看着他。
纠结好一会儿,法显忍痛下了决心,“这样吧,五五分成。”
见何问不回话,他嘟囔道:“不能再少了,你家那么有钱,不能跟我一个穷和尚争利。再说,我鼓捣这配方可还花了不少力气,这五成,还得给你师父一份,心月一份,玉柳先生不要的话,还得送去圣贤城一份,那些和尚们肯定要拿一份……”
法显越说越心痛,试探道:“要不,我还是拿六成吧?”
何问忍俊不禁,“前辈,我回去便写信,让家里负责这一块的人过来,你再与他商议。到时候你喊上我,我尽量给你争取到七成如何?”
“妥。”法显高兴地说道。
他重新躺回椅子里,脸上堆起笑容,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比清河城那些老板笑得还要开心。
亭子里安静小半晌。
何问与红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的。
“前辈。”何问开口喊道。
“嗯?”法显双手交错放在腹部,眯着眼睛晃着椅子,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惬意。
何问轻声提醒道:“咱是不是该继续说天妒了?”
法显笑着说道:“天妒有什么可说的,你加油修行,他日登临仙境,自然就没事了。或者你就乖乖等着,等你师父或者我入仙了,给你治好便成。”
“啊?”
“啊什么啊,这俩方法有问题?”
“没……没问题。”何问好生无语,方法是没问题,但人有问题啊,他现在可没办法修行,“不过……”
“没问题就好。”
还没等他开口,法显端起茶杯,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把空杯子递了过去,“再给我倒一杯。”
红叶接过,依言添满茶水。
法显不满地瞥了何问一眼,斥责道:“总让姑娘家的动手,你傻愣着干嘛?别学你师父那个鬼样,修行有一手,感情上却像个白痴,磨磨唧唧的,那个久才有点眉目。”
何问挠挠头,不好接话。
红叶低眉浅笑。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明明二十岁就可以定情,硬生生给他拖了近十年,猪都不带他这么笨的!”
法显没好气地说道:“将来你要是学他,就皈依我佛门得了。”
何问赶紧承诺,“前辈放心,我不会学师父的。”
“听到没?”法显又看向红叶,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他今天的话,如果他事后不认,你跟我说,我帮你打断他的腿,不能白让你倒茶。”
红叶乖巧应道:“好的。”
何问抓住机会把话题转了回去,“前辈,那个,我现在没办法修行。”
“我知道。”
法显有节奏地敲着竹椅,理所当然地说道:“以仙气阻拦道心,借剑意暂续经脉,内力成流,难以调用,你能修行才算怪事。”
“那我该怎么办?”何问继续问道。
红叶也提起心来,期待地看着法显。
“这个嘛,谁说不调用内力就不能修行?”法显温声笑道:“刚才,见到我师弟了吧,就是那个带你们过来的傲娇小和尚。”
“见到了。”
“什么感觉?”法显询问。
何问沉吟片刻,认真道:“就感觉而言,深不可测,但又好生奇怪,他周边的气息既不是佛门金刚意,又和道儒法不沾边,很虚幻很诡异,像是……”
“像是什么?”法显饶有兴趣。
犹豫了一会儿,何问老老实实地说道:“像是夜幕的引路人。”
法素是兰若弟子。
引路人是世人口中的魔佛。
拿两者对比多有不妥。
何问担心法显误会,出言解释,“引路人格外诡异,沾染了许多魔性;法素大师是佛性外露,但我很好奇,为什么法素大师不收敛一下,以他的实力,应该可以做到的。”
待他说完,法显才慢悠悠地开口,“如果师弟在这,听你这几句话,怕是得乐上天。”
何问笑了笑,没接话。
“不过,你的感觉错了一多半。”
法显直截了当道:“他并非深不可测,也不是佛性外露,至于收敛气息,他这辈子都别想做到,除非他能修行到一品境去。”
何问极为诧异,“法素大师不是一品?”
法显摇摇头,伸手比了个数字。
八。
红叶俏生生道:“前辈的意思?”
法显说道:“他是八品境界。”
八品境界?!
很多普通人学上两年武都能达到这个境界。
就连军伍之中,进去的基本门槛都定在了七品。
世间过八品境的人,怕是有万万之数。
但现在,一个兰若寺法字辈的高僧,一个何问与红叶俱看不透的人,竟然才八品境界?就算说法素有列入无双榜的实力,二人都不会这么怀疑。
“前辈,你真不是在说笑?”
何问不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