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得倒是挺快。”
收到消息的徐少宇拄着根拐杖走进房里。
唐修收起感慨的神情,晃晃脑袋,整理了下思绪,撑着身体坐在床边,没好气道:“竟站着说风凉话不腰疼,万一醒不过来咋办?”
徐少宇回答道:“药王的大徒弟亲自过来给你看病,唐琛前辈也确认过你的伤势,有啥醒不过来的。”
唐修问道:“唐芊找到没?”八壹中文網
徐少宇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说道:“放心吧,她没事,就在这客栈住着,前天见你回来还担心得很,确认你没事后就先离开了,这会儿应该在帮忙处理事情。”
唐修点了点头。
说是放下心来,倒不如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唐芊真的有生命危险,以叔父的性子又怎么肯坐守天府,让自己代替他过来?
徐少宇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他空荡荡的袖管,沉声道:“你的左臂,碍不碍事?”
“有些不习惯。”
唐修甩了甩空袖子,洒脱笑道:“不过也没啥,无非就是用不了暗器,以后专心修剑,就当作塞翁失马,谁敢说不是件好事?”
徐少宇叹道:“你倒是想得开。”
唐修耸耸肩膀:“想不开能长出来?”
徐少宇道:“不能。”
唐修笑道:“那还说个锤子。”
徐少宇摇摇头:“随你。”
唐修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用一条胳膊换一条光明的剑修坦途,多少人想换还没这个机会,就说你,等过几天养好伤,看我不打爆你的头!”
徐少宇懒得和他争辩。
论剑这么多次,他也知道唐修经常混迹在天府城的市井里,性格大大咧咧,没那么容易就钻牛角尖,顶到头就是模仿着孤独几天。
两人说上几句,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在眉山上并肩作战的四个年轻人加上消失许久的唐芊首次聚集在了一起,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的大厅里,赶着饭点前半个时辰,要到了最好的位置。
客栈老板见着了几人,连忙从柜台里绕出来,挥退店小二,特别热情地堆笑道:“唐小姐,几位公子,你们下来了,要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做。”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接待了两位顾客,竟然有个是唐家的千金小姐,家主唐琛也在这里待过半天,闻名天府城的唐修少爷在自家养伤,藏剑庄的少主和何问公子连天字房都没住得上,还有位公子哥虽然不知名,但能和唐芊住一间房,莫不是唐家的姑爷?
以后这个牛皮。
够他跟人吹一辈子的!
唐修说道:“要不要吃古董羹?”
何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徐少宇想着那个辣味,连连摇头。
林朔月照常不予评价。
倒是唐芊皱了皱眉,看了看兄长断去的左臂,轻声道:“养着伤,少吃点辛辣东西。”
唐修嘿嘿一笑,转头看向老板,挥袖道:“那就古董羹,特辣红汤!”
徐少宇接话道:“白汤就好。”
唐修瞪他一眼,鄙视道:“白汤有个锤的味道?”
徐少宇坚持道:“白汤。”
唐修说道:“中辣是最后的妥协。”
徐少宇道:“那你可以再妥协一点。”
唐修挑了挑眉:“看来你想打架?”
徐少宇毫不犹豫道:“怕你不成?”
何问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着也到了一品境,他才不认为食物能给伤势带来什么影响,在旁边给两人鼓劲加油:“记得去外面打!”
林朔月看着这两个伤号,心想这有什么好争的,点鸳鸯不就得了?
唐芊与他想法一致:“要不,点鸳鸯?”
唐修冷哼道:“自古红白不两立。”
徐少宇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你现在比我还残疾,就算打也打不过我,所以现在我的拳头更大,我的道理更有道理。”
————
唐修和徐少宇相对而坐。
如同锅里的红汤白汤各持一边。
汤料刚一沸腾,锅里很快堆满各式各样的肉,又很快被众人消灭掉。
修行者向来能吃。
还不会有常人的顾忌。
毕竟,怎么吃,都不会胖。
人多了,吃饭也就热闹,话题从平江城的赌局,唐芊的消失,一直到对这几天的复盘,只是在提到颜似卿名字的时候,他们依然沉默了许久。
“颜似卿……元遥。”
何问念叨着这俩名字,若有所思道:“看来他使用元遥的名字,就是在给天府城的信号了。”
唐芊点头道:“也许吧,也不知道长现在去了哪里。”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双剑流?”
何问忽然想到眉山上徐少宇最后一剑杀死唐乙的风采,开口转过了话题:“藏剑庄能用出双剑流的,应该就只有两三个吧?”
“到现在也没能学会。”
徐少宇放下筷子,遗憾说道:“至于说什么时候学,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学了,最少也学了十几年。”
唐修怀疑地看着他:“十几年,那会儿你有剑高吗?”
“孤陋寡闻。”
徐少宇鄙视他一句,解释道:“按藏剑庄的记载,双剑流最重要的是两把剑可以有联系,也可以没有联系,就像两个最默契的剑客配合战斗。”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世间使用两把刀剑的人不少,但真正学会双剑流的一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徐少宇忽然看向林朔月,问道:“林兄要不要学?”
林朔月说道:“不用。”
想了想,他多解释了一句:“我不适合这个,也不喜欢。”
别看他带着两把刀,本质上却是一把最锋锐的刀,当年刚开始练刀的时候,极夜就跟他说过,刀不如剑美,所以直来直去就好,别整花里胡哨的东西。
“双剑流最重的就是一心多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徐少宇没多强求,继续说道:“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几人在旁听着,放下筷子,开始在桌面上比划尝试,这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动作,真正画起来却圆不圆方不方的,看得着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