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死了七到十天,应该是被某种力量抽干了气血。”
小老头拨开两人深陷的眼窝,做出简单的判断。
然后,他顺着向下,摸到胸骨的地方。
“生前身体健硕,应该是常年练武之人。”
他摸了摸左边尸体的指骨:“这人用枪。”
随后也说了对右边尸骨的判断:“这人练的应该是拳掌功夫。”
枪、拳掌……
缩在后面的曹贵脑中灵光一闪,小声说道:“两位公子,咱们乐县魏大帅便是用枪的,杨副帅则是用掌。”
郭大绍一挑眉,难道是魏朝和杨劲禄的尸体?
当即吩咐曹贵:“你去把魏朝和杨劲禄的家人喊来。”
曹贵领命离开。
郭大绍走上前,看着老仵作问道:“一人用枪,一人用拳,这位老丈能肯定吗?”
小老头扭头,见是个年轻小子怀疑自己,不屑说道:“后生,老夫做了五十多年的仵作,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用刀还是用剑,练拳还是练鞭,老夫一眼就能给看出来!”
“老丈误会了。”
郭大绍赶紧道歉,疑惑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魏大帅和杨副帅,不正是用枪和拳吗?”
话音落下,后院安静了下来。
镇北城的人清楚内情,知道乐县的不良人据点在九天前被毁,驻守其中的不良人尽数死亡,如果这真是魏朝和杨劲禄的尸骨,难道吕家和邪修有染?那郑家灭族一事呢?是不是也有吕家参与?
官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很震惊,记忆出现缺失的他们,在潜意识里认为魏朝和杨劲禄是外出执行任务,怎么都不可能死在吕家。
吕家的几个妇人,还有家仆们则是乱了起来,一个个脸色发白,他们想不通这两具尸骨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吕家大难临头,不管这两具尸骨是谁,吕家都要随着陪葬。
很快,魏朝和杨劲禄的家人被领了过来,他们向老仵作说明特征,随着一起验尸。
痛哭声很快响起,答案也被证实。
确实是魏朝和杨劲禄的尸体。
“造孽,造孽啊!”
吕家大妇哭得更加痛苦。
郭大绍挑了挑眉,看着李横,指了指吕家大妇。
李横瞬间明白了意思,让人找了个安静的偏室,亲自把吕家大妇带了过去。
郭大绍交待曹贵守在这里,自己和林朔月落后半步,跟了上去。
见大妇被带走,吕家人心里一咯噔,可他们只能干看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算想闹事,也没人敢在镇北城的战士们面前闹事,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
……
偏室内。
郭大绍坐在主位,林朔月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李横不敢坐,站在两人身后。
吕家大妇跪在几人面前,脸上挂着泪痕,害怕得连哭都给忘了。
“镇北城查案,还望夫人配合。”
郭大绍拿出了上位者的姿态,冷眼看着跪着的吕家大妇,声音里不带一点情绪。
吕家大妇哪里面对过这样的架势,紧张之余,连连点头。
“很好,给夫人拿张椅子来。”
郭大绍指挥李横。
待椅子搬过来,郭大绍站起身,亲自把吕家大妇扶到椅子上坐下,笑着说道:“夫人放心,我问你一些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自不会构陷吕家。”
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
吕家大妇受宠若惊,赶紧说道:“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民女必不敢欺瞒大人。”
“库房藏尸的事情,你可知晓?”郭大绍问道。
“民女不知。”吕家大妇摇头:“库房是重地,老爷一向不允许我们靠近。”
“你们?”郭大绍说道:“也就是说,除了吕万金,谁都进不去库房?”
这岂不坐实了老爷罪名?
大妇还不知道吕万金的死讯,只当老爷被镇北城抓了起来,斟酌着言语,有心替老爷开脱。
“啪!”郭大绍一巴掌拍在桌上。
吕家大妇身体一颤,放弃了隐瞒的想法,如实说道:“正是如此,除了老爷,谁都进不去库房。”
郭大绍微微颔首,问道:“你家老爷和魏朝还有杨劲禄有仇?”
“本来,老爷和魏大帅的关系一直很好,时常约着品茶喝酒。”
吕家大妇犹豫片刻,说道:“可三个月前,老爷似乎和不良人闹崩了,就连晚上睡觉,都说过几次弄死魏朝的梦话,连带杨劲禄也说过两次。”
三个月前,郭大绍记住了这个时间点。
“你可知具体原因?”
“我问过老爷,老爷说,姓魏的要查我们吕家,老爷不配合他查,于是发生了很多矛盾。姓魏的气不过,就上报给州府去了,威胁说让州府的不良人过来。”
“那州府的不良人来了没有?”郭大绍问。
“没有。”吕家大妇摇头。
“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
吕家大妇继续摇头。
郭大绍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吕万金有没有情绪上的问题?”
“情绪上的问题?”
吕家大妇懵了。
李横也被这个问题搞的一头雾水,咱们又不是搞心理疏导的,问什么情绪问题?
林朔月不考虑这些,只觉得这种需要动脑子的审问,听起来挺是有趣。
吕家大妇斟酌了一下,说道:“老爷时常不愿意吃饭,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算吗?”
“算。”
郭大绍点头,说道:“但我问的是比较大的情绪波动,比如长期的沉闷等等,另外,你不必局限在这段时间,最近一年……不,最近三年都可以。”
吕家大妇想了很久,说道:
“好像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