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绍是户部尚书。
户部掌管土地、赋税、货币、户籍、军需、俸禄、粮饷……所有的一切，都与底层的百姓息息相关。
所以郭大绍是最懂百姓的，他知道百姓的乐，也明白百姓的苦。
所以他对残害百姓的人也最难以忍受。
是民是官，格杀勿论。
而为了修炼，连百姓都不放过的柴韦，无疑触及了他的逆鳞。
这场用刑持续了半个时辰。
柴韦浑身赤裸，皮肤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也不再是个完整的人。
但他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那些伤口，没有一处在他的要害，没有一处危机他的生命。
可此时的柴韦，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无比希望郭大绍杀了自己，希望自己从没有在世上活过。
别说是他，即使见惯了生死的林朔月，都感到了些许心悸。
“我问你答。”
郭大绍拔出他嘴里的毛巾，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我答，什么都答，什么都答……”
柴韦嘶哑着喉咙。
“第一个问题，你从哪来的化血术？”
郭大绍把玩着手里的刑具问道。
“一个女人给的，她在战争结束后找到我，允诺帮我破境。”
柴韦连忙说道：“她说自己是夜幕三尊之一的赤鬼尊。”
赤鬼？郭大绍微微挑眉，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踪迹了啊，当即问道：“那赤鬼现在在哪？”
柴韦说道：“我不知道。”
担心郭大绍再次对自己用刑，柴韦求饶道：“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她在哪……她只是把功法交给我，之后就不知去向，只说在需要我的时候自会出现。”
“那后来她出现过？”
郭大绍平静问道。
柴韦摇头，说道：“没有，但她让人送信，说自己重建夜幕，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听到这话，郭大绍看了眼林朔月，心想就算重建夜幕，也该是你来做啊。
林朔月挑了挑眉，心说你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打算重建夜幕。
郭大绍笑了笑，重新看向柴韦。
“魏朝曾向你请求支援，为什么拒绝？”
“魏朝？”
柴韦想了想才记起魏朝是谁，也想到了半年前，乐县向自己求援的事情，说道：“魏朝想查乐县吕家，但乐县吕家的家主，就是吕万金，他是夜幕的绘卷者，就是他帮赤鬼给我送信的。”
果然，吕万金曾是绘卷者。
郭大绍不动声色，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乐县有夜幕的据点，告诉我在哪。”
柴韦急忙说道：“跃马寺！据点在跃马寺！我听吕万金提过的……”
“好。”郭大绍转身出了审讯室。
林朔月屈指弹出一道刀意，重新让柴韦晕了过去。
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前，柴韦不能死。
虽然对柴韦来说，活在刑罚中，远远比死亡更值得可怕。
……
……
见两人出了审讯室，诸葛婧赶紧走了过来。
“在跃马寺。”
郭大绍直接了当地说道。
“跃马寺？”
诸葛婧挑了挑眉，说道：“天机阁已经查过跃马寺，没有找到暗室、地道、阵法之类的可疑处。”
言语中她有着绝对的自信。
因为那些随她一起来的天机阁弟子，都是绝对的精英，这些精英对跃马寺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连带方圆五里范围的山林都没有放过，绝不会发生遗漏。
郭大绍说道：“但以柴韦的精神状况，不可能拿跃马寺出来欺骗。”
“也许不是这个跃马寺。”
旁边，林朔月说道。
郭大绍一怔，道：“不是这个跃马寺？”
林朔月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询问，解释道：“洛阳也有一座跃马寺，是依托白马寺而建。”
乐县在凉州，洛阳在豫州，两地间隔超过七千里，两座跃马寺也只是重名，不会有什么联系。
而柴韦口中的跃马寺，一定是凉州的跃马寺，而非洛阳。
但这给了郭大绍一个提醒。
“乐县，是否还有另一个跃马寺？”
“只此一个。”
诸葛婧说道。
郭大绍说道：“那这个跃马寺，是否迁过地址？”
“这个暂时不清楚。”
诸葛婧摇头，说道：“这边关于跃马寺的记载是从二十五年前开始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二十五年里，跃马寺的位置没有发生过变动。”
郭大绍说道：“那能找到二十五年前，跃马寺的记载不？”
“可以。”
诸葛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说道：“我需要两个时辰，去见几个退休的老人。”
“好。”郭大绍点头：“我们去吕家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