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群僧人怎么回事？”
何问想起清晨时的那群和尚，说道：“听说他们自称是兰若寺正统，真的假的？”
法素点头道：“真的。”
“还真是正统……”
何问一阵惊讶，心想难道兰若寺还有一个分支？
他直接问道：“咋个一回事？”
法素笑着说道：
“这事由来已久，我都快记不清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大和城，而是叫西关城。”
“就是西域边关的意思。”
“而且西关城也就是个小地方，黄沙满地，入目凄凉。因为地处边关，所以有很多的域外人士在城里徘徊，在这里建立关市，与益州互通有无。”
“西关面积虽小，但人可不少。”
“除了商人外，赌场、青楼、人市、乞丐和地下帮派比比皆是。”
“被通缉的逃犯、杀手榜上的狠人、性格怪癖的散修也都在此处聚集。”
“这些人坏事做尽，一个个草菅人命，猖狂的厉害。”
听到这里，何问打断他的话，诧异道：
“没人管吗？”
法素摇摇头，说道：
“不是没人管，是不敢管。”
“那时候，朝廷没有在西关城驻军，虽说有官府和不良人，但没有强者坐镇，可以说形同虚设。就连唐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大和城。”
“兰若寺不管吗？”何问好奇道。
“我说了，西关城只是个小城，方圆不过十五里。兰若寺所在的观音山，那会儿就不属于西关地界。”
法素说道：“再说了，当时兰若寺可没有活佛，甚至连领域境的强者都没，怎么管一座城的邪修？”
何问惊讶道：“真有这么混乱？”
法素点点头：
“你别不信，从划分边关开始，西关城就是一座混乱之城，而且混乱了一百多年。”
“如果没什么大的改变，西关或许会一直混乱下去。”
“但就在这时，荒域莎循国老国主病死，年轻气盛的新国主即位，见到西关这样的混乱场景，他有些心动，于是起兵入侵，想要占领一部分益州土地，重新划分边关。”
“莎循国起兵太快，直接夺下了西关，打中原一个措手不及。”
“益州西部到处都被战火焚毁。”
“兰若寺的先辈看不下去，率先站出来反抗，唐家青城等一大把世家门派纷纷响应，在朝廷大军到来前，他们硬生生挡住了莎循国的十万大军。”
“而对皇帝来说，涉及领土之争，这如何能忍？”
“收到入侵的消息后，长安派了二十万铁骑，只用半年便平定了战乱。”
“但也只是平定战乱，西关城还是西关城。”
说到这里，法素眼前一亮。
“兰若寺便是在这时候迎来转变。”
“当时的兰若住持，见到西关百姓民不聊生，于是亲上长安，与陛下当庭对峙。”
“陛下非但没有降罪，反而请他去御书房，两人争了三天三夜。”
“住持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块金牌，一柄长剑。”
“对，就是镇国剑。”
“住持手持镇国剑，将大军留在了西关城，清洗邪修，打击地下帮派，扩建城邦，直接将周围十几个村镇连到了一起，也将西关改名叫做大和城。”
这便是大和城的由来。
何问听得有趣，又觉得不太对劲，说道：“我问的是兰若寺正统，你怎么说到了大和城？”
法素笑呵呵道：“因为这就是兰若寺分裂的原因。”
何问说道：“嗯？”
法素解释道：“当时住持手持镇国剑，还得了陛下金牌，但大和城建立后，住持把镇国剑还回去，却把金牌留了下来。除此以外，住持还与朝廷达成协议，答应守护大和城的一方安宁。”
“这引起了寺里一批人的不满。”
“这些人本质不坏，帮忙击退敌军，帮忙救助百姓，也帮忙建立大和城……但他们认为住持贪恋权力，甘愿做朝廷的走狗，这叫失了佛心。”
“这些人以当时的讲经首座和戒律首座为首，要求住持归还金牌，拒绝与朝廷的约定。”
“住持当然不愿，与他们解释，却解释不通。”
“无奈之下，住持狠下心，将讲经和戒律两院首座、连带一大批弟子驱逐了观音山。”
法素略一停顿，看了眼何问。
“呼……”
何问倒吸一口冷气。
讲经与戒律两院首座，换到青山几乎是方正桓和东方月明的位置。
试想一下，如果谢周把方正桓和东方月明同时驱逐青山，岂不就是一场分裂？
法素继续说道：“仅仅是驱逐出山，住持并没有把他们在寺里除名，而且在离开时，住持与两位首座立下约定，从今以后，每三年一场论佛，若是他们赢了，便准许他们重返观音山。”
何问说道：“这么说，一百多年里，他们一直没赢？”
法素笑着摇头，说道：“哪有什么赢不赢的……”
何问不明白了。
法素解释道：“最初时，讲经和戒律首座都心里有气，根本就不愿意回来，也根本不参加什么论佛。”
“后来住持和两位首座依次过世，弟子们才把这段恩怨捡起来，开始了第一场论佛。”
“为了给师长们证明，双方弟子倾尽全力，我们这一脉自然是赢了。”
“一连赢了十三场后，他们就没再来过了，算一算，沉寂了最少三十多年。”
何问听到这，有些不明白了，说道：“为何会沉寂三十多年，输怕了？”
“一开始倒还好，两脉弟子相差不大，好几次下来都是我们这一脉险胜。”
法素点点头，笑着说道：“但后来有了师兄，嗯……你懂的。”
“果然是法显前辈。”
何问一声叹息，替另一脉的弟子叹息。
法显横压一个时代，有他在时，即便身为佛门领袖的玄闻都只能做他的背影，何况其余的佛门弟子？
难怪沉寂了三十多年。
何问恍然说道：“所以前辈离开后，他们又过来了。”
法素点点头，说道：“好不容易看到了机会，不试试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