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燕云柳已经为此付出了非常罕见的耐心,一言不发的容忍越昭然自己‘研究’了很久很久,但是非常可惜,越昭然得出的结论仍旧是:这就是一封简简单单毫无问题的,**书。“不是藏头诗,没有隐藏信息,很好,就是一封**书。”
当越昭然面不改色心还跳的对着燕云柳说出这句话,并且将反反复复捏了许久的那张宣纸放下来的时候,燕云柳终于胆敢出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研究了这么半天,结果就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呗?”
燕云柳搁下手中的茶杯,将那封**书拿了起来,一壁非常不服气的说道,彼时眼睛一垂,又飞速将**书上头的文字看了一遍,忍不住又询问道,“那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上头的笔迹看上去很熟悉么,研究了这么半天,总该能确定是谁写的了吧?”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戳到了越昭然的逆鳞,他的目光一滞,像是极其木讷的摇了摇头,却分明在眼光之中藏起了分外多的秘密。“没有。”
越昭然的声音有些犹豫,却又带着点拼命想要燕云柳相信的意思,于是很快,越昭然又一次对着燕云柳补充道,“虽然觉得有点像,但是她的笔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怎么会这么果断?燕云柳心中还是存着这样一句疑惑,不过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起码的智商和情商总得有的吧——而这两者对于一个成年人的基本要求也是一样的,其中一条就是别去纠缠别人明显不想给出答案的问题。于是燕云柳也不过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嗯’了一声,再不纠结于此。……至于越昭然为何会这样认为——答案当然也很简单,试问一个逃婚的人,怎么可能会仍旧生活在想要逃离的位置附近?越昭然强迫自己将这些有的没的全都忘记,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所面临的问题上来,燕云柳也十分识趣的自觉给予了越昭然这样的时间,反而自己仔细研读着那封**书,见越昭然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封**书是真是假?”
“说不好。”
他的回答很诚恳,可以说是毫无隐瞒,因为越昭然就算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无法确定这看似很近,却实则相隔百里之外的京郊发生的事情。越昭然低着头,眉间也深深蹙成了一个‘川’字,燕云柳忽然有些心疼,想要快点结束这次对话——这场有关于‘从天而降’的飞镖与**书的对话,她宁愿相信这封**书上写着的都是假的,毕竟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许多城市,医疗点都建设的非常完善,更何况是京郊?“好了…不如我们先……”燕云柳的话并没有说完,越昭然便抬起了头,冷冷落下了几个字,“不能就这样随便揭过去。”
彼时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的燕云柳有些惊讶,身子也僵愣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她清楚的听见越昭然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混进燕府,送上了这封**书,如果是假的,那么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如果是想要贪赃枉法,那么他大可以趁白天来——直接将银两带走。”
“可是他没有。”
只消越昭然说道这里,燕云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能够在深夜潜入不算防守疏漏的大将军府上,却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只是单单留下了一封**书,明明有其他能够选择的人员,却偏偏选中了在朝为官的燕云柳……如果说来者所为不是让燕云柳明白京郊的难民情况,那么大可以用其他别的什么方式,可是他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否就是要让燕云柳重视到京郊的难民?说的再深一些,是否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整个朝廷对于京郊的重视?这般想着,燕云柳和越昭然纷纷陷入了沉默——按照目前朝廷之中接到的情报来看,别说京郊的难民,就连其他地方的难民,都已经呈现出安居乐业的好现象,难道,这都是假象?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存在,那么就等于变相的说明,朝廷之中出现了欺上瞒下、压榨百姓的蛀虫,如果不能及时铲除,简直就是后患无穷!“那我们如今应该怎么办?”
燕云柳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如是朝着越昭然问道,越昭然倒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稍作沉吟,才缓缓摇首说道,“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是你若自作主张轻举妄动,恐怕会惹祸上身……”前朝众人官员之间,可谓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若是燕云柳自作主张擅自行动,恐怕无法解决问题就罢了,还会连累到家族和父母,再甚者,恐怕会成为朝廷之中某些蛀虫的斗争牺牲者,所以要合理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就势必要得到皇帝的首肯,如是才能做的名正言顺,不必畏惧其他有心之人的戕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燕云柳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我不会轻举妄动,明日上朝,有关于这件事的情况,我自然会同陛下说清楚,然后去询问陛下的意思,按照他的吩咐来行动。”
“嗯。”
越昭然低低应了一声,心中却还揣着另一件事不能与旁人说明——那封**书上面的字迹,到底会不会是她?……翌日上朝,燕云柳便按照昨夜商量的情况,将手中的**书拿了出来,一壁请求陛下首肯和意见,皇帝看见那封**书之事,面色凝重,沉思许久都未曾出声,燕云柳心下虽有犹疑,但还是将昨夜收到**书的前因后果简单叙述了一遍。“臣昨夜于家中练剑,约莫夜色已深,看不清来者是谁,只是一把红袖飞镖连同这封**书一道,出现在了臣家中院落的门柱上面,臣不敢自作主张,故此将此**书带来朝上奉于陛下,请陛下清听,解决此次事件……”燕云柳双膝跪伏于冰凉大殿,朝臣之中却不乏其他声音,尚且不等陛下出言发话,那边便有人出列反驳燕云柳道,“燕编修此举,实在荒唐!难不成咱们谁家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书,都得上纲上线,拿来污陛下的眼睛么?况且这若是真的**书,何苦送往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府上——这京中天子脚下,适宜收取此**书的官府不在少数,况且若有冤情,也该去击鼓鸣冤,何必弄这些神神叨叨又偷鸡摸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