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呢?于是便轻轻往下移了移身子,自顾自扭过头去,也不再看言非,也不肯再说什么别的了。彼时言非也不再追问,终究只是低了低头暗中一笑,转头便出了门子,兜转去往厨房给岳嫣嫣下阳春面去了。……“能坐起来么?吃面可要趁热——”不过片刻时候,言非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来至身前,自个儿往碗里头一瞧,倒是还给打了两个荷包鸡蛋,实在叫人受宠若惊,只是岳嫣嫣如今身上又疼、骨头又懒,实在不愿意自己动手吃面。于是又越性的‘偷懒耍滑’,歪过半个脑袋来委委屈屈的说一句,“我身上疼的很,你还让我自己吃,可知你方才所言,通通都不是真心了。”
“如何又编排我不是真心?”
言非气的不行,转而又开口去驳了岳嫣嫣,接着便又说道,“我实在是身上有事烦难拖着…你当医疗点那边离的了我么?”
虽则话是这么说着,可言非仍旧端端正正将面碗给搁了下去,稳当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头。而后才抬手帮着岳嫣嫣往前坐了坐,又抬高枕头与被褥,容给岳嫣嫣倚靠起来方便,接着才又端了碗来,“你若非要我哄你喂你,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快些,别耽误我的正经事。”
“你这人,当真不知好歹呀!”
岳嫣嫣一撇嘴,也不肯就吃言非筷子上头送来的阳春面,只哼了一声,才又不甚快活的说道,“不甘愿便算了——左右我这一刀,也不是为着你挨下来的!”
听了岳嫣嫣的口气,言非便晓得自己是又将这位大小姐给气着了,彼时自然不敢再卖乖,果然乖乖巧巧的戳了戳岳嫣嫣的肩膀,才又软软的说道,“好好好,上一句确实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但求小姐饶我一回可好呀?”
“我偏不——”岳嫣嫣佯装恼怒着冷哼了一声,便接着说道,“左右我也不用你来守着,你快去你的医疗点忙活罢!”
言非这边恐怕又是撞上了硬钉子,一时也不知该当如何,只好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心念一转,抬手就端起了汤碗放在嘴边,又故作遗憾的自顾自说道,“唉,好好的一碗阳春面,只是可惜不得姑娘喜欢,白白浪费了我打出来的两颗荷包蛋,既然如此,丢了更是浪费,还不如,我将它给吃了吧——倒也受用的很。”
说罢了话,言非便真的取了筷子来预备着吃面,那边岳嫣嫣却又着急起来,一回身的功夫,扯着伤口疼了一疼,不觉哎哟一声,才算惹得言非又开始笑起来,“好了好了,如何就馋死你了——还不快过来吃面,嗯?”
“你…哼……”未说别的,岳嫣嫣便只是微微低首哼了一声,接着就乖乖吃药,再没有其他小性儿的脾气要发作了。……打发岳嫣嫣吃过了饭,也正巧到了李医女过来换班的时候,言非刚将手中碗筷搁下,那边便响了一声门牙子之音,言非转头瞧了一瞧,才又笑说,“你来的倒是也巧,正好我将她打发的差不多了,也省了你的事儿。”
“那我便多谢公子了。”
李医女笑着一应声,接着便抬步往窗前去,将早上撑起来的窗户放了下来,彼时又解释说,“村外倒是来了个年岁渐长的老人家——说是姓陈的,大家都识得他,正在找公子您呢,你还不过去瞧瞧么?”
姓陈的老头?那还不就是陈怀清么!言非心下高兴的紧,又转头与岳嫣嫣相视一眼,彼时才一拍手说道,“好了好了,到底将这个老头子给盼回来了——你且好好歇着,容我去瞧瞧!”
说完,言非便头也不回窜了出去,竟然连放在一旁的碗碟都不曾拿出去,这下倒是惊到了李医女,满是不解的望着岳嫣嫣看了一眼道,“原来当真是大家全都认识的人?怪道他一来,众人都围了上去……”“你不知道,那是他好友,还是我师傅呢…”岳嫣嫣也跟着笑了笑,而后才注意到李医女方才将窗户关了起来,这下也有几分疑心,便又问道,“怎么早上有风的时候反而要开窗,如今过午太阳上了天,反倒把窗户给关上了?”
李医女倒是也从岳嫣嫣的话里生出不少疑惑来,原来那位陈先生竟然是岳嫣嫣的师傅?难怪难怪——就是不晓得这里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新鲜呢。就这么想着,也差点儿错过了岳嫣嫣问出口的那句疑惑,半晌李医女已然坐在了岳嫣嫣的床榻边儿,轻轻抬手替岳嫣嫣捶着腿说道,“早上时有风,才能穿堂而过,将这房间里头闷了一夜的气儿给散一散换出去,如今太阳上了天去,照的人发热,你的伤哪能经得住热?没得发炎化脓了,岂不是更加受苦受难了?”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你不说,我倒还不晓得呢。”
岳嫣嫣很是佩服的点了点头,这才觉得自己多年修习的医术恐怕也是白学,不说旁的,便连这些事儿也记不得,还要问了别人才能通晓——可是她又飞快的一转念头,才又原谅了自己的‘无知’:毕竟这也非是什么医理药物的范畴,不过是点儿生活常识罢了……这般想通了的岳嫣嫣便兀自生出了不少的肯定,而后又与李医女说道,“方才言非的那碗阳春面实在有些咸的过了分…如今我口干的很,还不住的往上泛着湿咸呢,烦你替我倒杯茶来清清口可好?”
李医女应了一声,便与岳嫣嫣取了杯茶来不提。……那头言非匆匆往村头跑,到了才见陈怀清果然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远远的看着却根本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言非心头雀跃的很,便又赶了两步过去,背地里不防头,抬手就悄悄在后头给了陈怀清一下子,吓得陈怀清头发一颤,接着又哎哟一声,可见是吓得够呛。“你这个鬼猴子,我才回来你便不知道关怀关怀,只会藏着坏与我分辨这些个!”
陈怀清彼时气恼,恨不能揪着言非的辫子给他点厉害看看,亏得是言非躲得快,又加上那边人将他活生生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才稍稍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