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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本宫不想对你失望(1 / 1)

越先生——这三个字此刻听来,倒是很有几分歧义,越昭然只将他们默默藏进了心里,终归什么也没说。越昭然的手在袖中悄悄紧了紧,心下多少生出几分犹豫来,如今突厥王女是送走了,可是……皇后呢?越昭然兀自回首,终于还是对上了皇后审视的目光,她的手轻轻敲在身侧握把,不疾不徐的问出了越昭然随手一猜就能得出的答案,“今日本宫来的迟了些,不知道突厥王女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不是说,要打马球么——”皇后微微侧了侧自己的身子,而后才重新捏起了桌案上头静静搁着的一只空茶杯,“怎么本宫来了,就听人说你们跑到林子里头去狩猎了。”

……总归这些问题都是要面对的,早一点与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越昭然默默拢了拢衣裳,终究回首,双膝贴地的一瞬间,才觉察出了几分清醒——为下位者,当真是活着也困难的很,每日每日,身旁重复的都是这些奇怪而又令人烦恼的问话与回答。可是他终归是逃避不了的——不说为了燕云柳,总归为了自己的脑袋,也该好好回答回答才对啊。“回娘娘的话,臣妇并不知道王女为何突然就想要狩猎。”

在这句话上,越昭然并没有撒谎,甚至说的非常坦诚,但后面会进行成如何,那就是谁也说不准的了,“臣妇来时,王女像是刚打过马球的样子——说没意思,要往密林深处去狩猎。臣妇不敢不从,便就跟着去了。”

“是么……”皇后顺着越昭然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才歪首望着他,继续问道,“那你们都打到了些什么呢?”

说完这话,皇后便很是配合的抬头往四周瞧了一圈,大概是没看见什么猎物的——毕竟他们两个进去之后,确实连弓都未曾拉开过。越昭然也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只说二字,“未有。”

是未有收获的意思,自然,也是未有二心的意思——皇后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的问询,不过是觉得越昭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行事,或者说,没有及时将突厥王女改为狩猎的计划及时回禀,可是这又能是什么大事?难道狩猎一回,就能跟突厥王女之间发生点什么了么?可是这话,越昭然是断断不敢问的。他只能深深地低着头,而后轻飘飘的叹了一声——就连这叹息,越昭然都不敢叫皇后听见,生怕又惹出些旁的事端来。皇后轻轻抬首扶了扶鬓边珠花,终究眯了眯眸子,而后才缓缓说道,“未有收获,还是未有行动呢,想当初,嫣然你可是随军一道去救驾过之人,怎么如今却连宫中豢养的小兽都猎捕不到呢?你知道的,本宫不喜欢撒谎的人——”“臣妇不敢有所隐瞒。”

越昭然慌忙俯首,终究以头抢地,急匆匆的开口解释道,“臣妇与王女入了密林,但并不曾取弓拉箭,反而是听王女说了些琐事——未有多少时候,您派来的宫娥便到了,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彼时皇后派出去的一行人早已经缓缓落定在身侧,越昭然慌忙回忆了一番方才遇上他们的样子——大概未曾与阿史那媛靠的太近,终归还是有救的。……“本宫信你就是了。”

皇后轻声荡开一笑,而后才将手缓缓从鬓边放了下来,朝着越昭然十分和善的招了招手,“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同那丫头一道狩猎一回,就要成了个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了么?”

越昭然起身往皇后身侧去,心内明明该要松一口气,却始终悬心难安,实在不能如此轻易的放下心中惦念,声音也只是尽量端稳了三分,“娘娘说笑了,臣妇的丈夫、父亲、所有亲人,都是身在汉营、心在汉营,如何会出了臣妇一个异类呢?”

“那就好。去罢,坐。”

皇后唇上的笑意分明更重了三分,而后才缓缓指着越昭然原本的椅子,叫他去坐下,“今日陛下还说呢,要你留下来陪他用晚膳的——明日就不必入宫了,后天再来,蓬莱宫那边,本宫自然会打好招呼,不会有人拦你的。”

“是。”

越昭然连身子也不敢转,只是往后退着回到了自个儿的座位儿上头,半晌静默之后,才敢试探着开口问询一句,“那……”“那臣妇是否需要每日先往凤仪殿中一趟,与您…报备一声?”

这话还是问了的好,免得日后出了纰漏,又成了被皇后揪住不放的把柄,如此惴惴不安的时刻,越昭然可是希望越少越好。皇后缓缓合了一双凤眸,终究沉吟应声道,“那倒也不必,每日你来,派个丫头同本宫讲一声就是了——不过,若是突厥王女那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还是要来同本宫讲一声,这样咱们都方便些,本宫的意思,嫣然你应当明白罢?”

“臣妇明白。”

越昭然低首应了皇后的吩咐,心下却又思索别的——皇后这话难不成是警告?还是在告诉越昭然,这阖宫上下到处都是她的眼线,何用天天回禀呢?心下不安,片刻之间,险些连皇后喊着起身一道回宫中用膳的声音都给错过去。……与皇后皇帝吃了顿静默无语的晚膳,越昭然陪笑笑的脸都发痛,彼时终于脱身出来,才扶着翠翘的手急吼吼往轿輦一侧走去。可怜翠翘那丫头紧着往前凑,却还是跟不上越昭然的速度,没得只好出言求饶,“少夫人,少夫人!您可慢些罢,翠翘可都跟不住您了……”“还不快些,你要在这能憋死人的深宫待到什么时候啊?”

越昭然冷冷怼了回去,终究还是按照自己的速度匆匆忙忙走到了轿輦之前,而后一脚踩上凳子,接着便同翠翘一道坐了下来,不由得又开口感叹一句,“来来回回入宫那么多次,没有一天如今日一般迫人——这个突厥王女果真是个厉害人物。”

“突厥王女?”

翠翘将车轿的帘子往下拉了拉,这才颇觉不解的说道,“怎么又是那个突厥王女,今天我是没看出来,她为何非要拉着少夫人您去密林深处狩猎——最后还空手而归,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可不像是会将猎物轻易放走的人啊。”

翠翘的话在某些方面提醒了越昭然——难道突厥王女是将越昭然也当成了她的猎物不成?“少夫人,您迷糊什么呢?”

翠翘见越昭然明显跑神儿,自然要抬手推推他,好半晌才得了越昭然一句,“哦…没什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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