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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现在去找他是唯一的办法!(1 / 1)

时间静静流淌,而越昭然未曾松口,燕云柳也不曾多说。但互持是没有意义的对抗,尤其是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的,此时此刻的互持。到底是燕云柳先沉不住气,她抬手缓缓搭上了越昭然的手掌,一壁柔了声色,“好了,真的不能再犹豫下去了——现在去找陈怀清,是我们唯一的办法。请你相信我,也相信我哥哥的朋友,好吗?”

相信,这是个多么沉重又多么轻巧的词汇,它像是一道门,却又仿佛一把锁。若是人人都能够相信,那么这个世上便会减少多少无休无止的争斗,便会多出多少轻松随意的交游。越昭然深深叹息一声,终究回握住燕云柳单弱的手掌,缓缓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我可以相信时局,相信皇帝吗?”

“为什么不能?”

燕云柳其实是不懂的——就算他们现在罪犯欺君,也不至于真的就是无路可退。自己的父亲是朝中将军,万马千军系于一身,而越昭然的父亲,一样是国之扛鼎、前朝文人,皆要仰仗三分,而皇帝更是给足了燕越二府面子。就算有朝一日,自己和越昭然的身份公之于众,想必皇帝也不会非要置全家人于死地。尽管燕云柳此刻的自我相信与肯定来的有些不合时宜,但却也并非是全无道理的,况且此时此刻,除了去相信,他们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你难道不知道,古来帝王,心中最重,都是他们自己的利益与脸面。”

越昭然握住燕云柳的手更为用力了几分,他的话语言谈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沉重,却似乎还在尽力隐瞒着,只希望不要让燕云柳过早的被牵累进来。——尽管燕云柳早已经被卷入这无止无休的斗争。越昭然很是认真的望着燕云柳的眼睛,他在燕云柳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世间少有的澄澈,越昭然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能够有幸拥有如同燕云柳一般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可你应该对我们的父亲有信心。”

燕云柳朝着越昭然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她是有足够信心的,至少对于自己和越昭然的父辈,她知道:他们永不会让自己失望:“他们是国家柱石、前朝的扛鼎之臣,守住他们,才能守住自己家国的利益,你以为,皇帝是傻子吗?”

“他们……”越昭然实则是不想让自己的父辈为了自己而身处险境,这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他们的前半生已经全数荒废在朝堂争斗之间,入仕数载的沉浮,不都是为了一家之人,平安顺遂吗?是以越昭然害怕自己会在此刻再度成为他们的负累——父辈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状况,不能容得下一点点多余的问题来掀动波澜。但是当越昭然再一次看见燕云柳澄澈的眼睛,他想:也许我应当去相信她一次,我并肩而行的战友,我的——爱人。确然,在先前几次,燕云柳不也一样未曾让越昭然感到过失望吗?于是燕云柳与越昭然交握的两手之间更少的缩短了缝隙,越昭然终于十分慎重的朝着燕云柳点了点头,“那么,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哥哥的朋友。这一次,换你保护我吧。”

……燕云柳真切的感觉到了被信任的快乐,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的抬起两手,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了越昭然的怀里。燕云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却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她真的很兴奋。“太好了,太好了!”

燕云柳在越昭然的怀中抬起头来,像是不确定一般,再度观察了越昭然没有撒谎的眼睛,“他也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我哥哥与陈先生交游数十载,我不相信我的哥哥会与背信弃义之人保有如此长时间的友人关系,他不会,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好了。”

越昭然有些霸道的将燕云柳的头再度塞进了自己的怀中,一壁又笑眯眯地将人往怀中拢了拢,低低的说道,“除了去找这位陈先生,我们还要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

燕云柳又想抬头,但是想到方才越昭然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终归还是作罢放弃,乖乖的做个将头埋在他怀中的‘鸵鸟’好了。“你方才有几句话说的很对,若是突厥与中原一起对阿史那媛施压,恐怕她毋宁自绝,所以,我们除了要了解自己皇帝的想法,也有必要探听一下突厥王室那边的想法了。”

越昭然眯了眯眸子,思绪仿佛已经飘然远飞到遥远的突厥。“可是我们如何能够得知?你知道的,皇帝已经几乎割断了阿史那媛与突厥王的往来,她所收到的每一封信,都是经过皇帝润色修改的…难道,我们要抢先在皇帝之前拿到突厥王的书信不成?”

这件事才是真正的死罪——所以,是人臣所不可为。“此事万万不可。”

越昭然很快打断了燕云柳的话,半晌才又徐徐说道,“若为此事,简直比你我此刻罪犯欺君还要麻烦了。”

“是呀…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燕云柳略一思索,又低声说道,“不如…我出面,去旁敲侧击的问问陛下?这几天我总躲着皇帝,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想,他对我应该还是能有几句实话的……”越昭然顺着燕云柳所言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有据,半晌才犹豫着开口道,“你这样说,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经过皇帝修改的去信并非阿史那媛的真正意思,就很难把握收到信的突厥王会不会有所改变……如此一来,所言也可能不尽不实,若要探问突厥王最为真实的想法,我认为,终归是要面对面的,与人交流沟通才行啊。”

这话可当真是吓到了燕云柳,她于是忍不住一下子撑起了身子,而后才皱着眉头对越昭然说道,“你想去突厥?这是万万不能的!我可不放心你一个文弱书生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了,家中无你,我怎么同皇帝皇后交代,这往来一次,终归要不少时候呢!”

“好好好,别慌别慌……”越昭然哑然失笑,当真明白了何谓‘关心则乱’,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怎么还会存在于燕云柳的小脑袋瓜子里头呢?“我怎么可能要去突厥…?远隔千里万里,等我到了那里,估计阿史那媛都已经上了别人的花轿了。”

越昭然抿了抿唇,才又说道,“皇帝能往突厥送信,咱们就不能往突厥送信了不成?”

“你要与突厥王书信往来?”

燕云柳眉头皱的更紧几分,这才是不可为之举!两国如今虽说达成议和,可终归……世人皆知,突厥王终究不会与汉室一体同心。“我只是有个想法罢了,如何成事,还要慢慢筹谋。”

越昭然慌乱安抚了燕云柳一顿,终究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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