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把昭然接回来,按照他那副纯良的性子,我怕是在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越大学士自然是放心不下来的。“夫君,这倒是无需夫君操心。一切都有我。”
越夫人是言笑晏晏地安慰道。或许是越夫人话语之中的坚定,或许是两个人彼此伉俪情深,是深深的信任之情。现下,自当是越夫人出马的时候了。于是,这倒是转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争。“这是自然,”燕夫人笑着说道,这样言不由衷的陪着笑脸,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本夫人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毕竟本夫人只是一介女子,又哪里来的本事入了朝廷,去悉知朝廷上的诸多事宜?”
“如此,那本夫人便是好心好意地告诉你就是。毕竟谁家都不像我家夫君似的,每日每夜都在为朝廷劳心,他却又是心疼着我的,是不舍得离开我半步。”
越夫人不甘示弱,看向越大学士的眼神充满了情意绵绵,但这其中有多多少少是为了做戏给燕夫人看的。让她吃了越大学士的醋,思念远在天边的夫君,便是越夫人的小心思。“呵,越夫人可是个有福的。不过本夫人却是偏偏喜爱着这为国出征,驻守边疆只为保国家世世代代平安,而不是在朝廷之上随意说了几句话敷衍了事的书生们。更何况,若是没了驻守的将领们,那些个书生,又哪里来的闲工夫在朝廷上耍的一身的利索嘴皮子呢?”
哪能被轻易刺激到的燕夫人亦是反唇相讥,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太多,事到如今,多多少少都是有了免疫力。“越夫人,您说,是不是呀?”
见着越夫人的脸蛋已经开始变得涨红,那本身饱满的胸膛此时此刻却是起起伏伏,好像隐忍着巨大的怒气。燕夫人自然是笑意了然,却又是故意地问道。“呵,燕夫人还真是如同传说中的那般伶牙俐齿,这嘴上的功夫是丝毫为曾随着岁月流逝,反而还是变本加厉。”
越夫人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在舒张着,诉说着它们的愤怒。那道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脑门,是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的。“不敢当不敢当。”
燕夫人在那里云淡风轻,好不得意。这两位夫人倒是成了两个极端似的。一时间,却是前厅的空气凝结,无人说话亦是无人开口,徒增了一抹的尴尬。这个时候,越大学士又何尝不是在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他是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就连手背上的青筋突起,都是看的根根分明。可是,他却是扬起一丝笑容,对着燕夫人说道:“燕夫人,你儿犯的错,可是背叛了国家之大错!那岂不是应当株连九族,才可以平复圣上的怒火吗?如此,才算是你家走远。但是世世代代清正廉洁的燕府竟然出了一个如此逆子,或许驻守边疆的燕大哥听闻后,会被怒火攻心吧?”
“反叛之罪?”
燕夫人并没有越大学士想象中的那样是雷霆大怒,反而是淡然的不成模样,“我儿的脾性我自然是知道的,简直和她爹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不过,我还以为最终导致她入天牢的,是为人顶罪呢。”
其实,圣上并没有与越大学士说燕云柳于他的贡献。于是,越大学士是死心眼地以为,是圣上一时的良心发现,才是让他复了职。所以,燕夫人这番话却是听的越大学士云里雾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倒是一旁的越夫人终于是沉不住气来,她是猛然地拍案而起,说着,“燕夫人,我们也不与你客套了,今日我们来此,仅仅是为了带走越嫣然。他可不能与你们同流合污,万一受了牵连,我们家因着你们家白白失去一个孩子不成?”
见着越大学士与越夫人终于是露出了本来的目的,燕夫人也自当是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她的脸色是正经严肃。“越大学士,越夫人,我想你们都明白,越嫣然已经嫁入了我们燕府,可谓是生是燕府的人,死是燕府的鬼。若是真的如同你们所说,我儿犯了滔天大错,被株连九族,越嫣然又是如何能避免!”
“呵,那至少我们还有辩解的机会。”
越夫人的目光凛冽,言语之中又是不容拒绝。“嗯,罢了,”燕夫人却是懒洋洋地抬起手,“便是依了你们就是,毕竟当今世上有如此临阵脱逃,不顾及名分之礼的大家,亦是不多了。本夫人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来人啊,把越嫣然请过来吧。”
可是燕夫人的尾音刚是落了没多久,玲珑便是莽莽撞撞地冲向大堂。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薄汗,是火烧火燎的,仿佛轻轻地触碰便会爆炸一样。“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玲珑焦急地大喊。“什么事儿?”
燕夫人却是耐着性子问道。“越嫣然……小夫人不见了!”
……正当越夫人和燕夫人争执的时候,越昭然便是来到了大堂之前,他刚是唤着阿爹阿娘的名字,却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不能让我儿与你们同流合污!”
那越夫人的话语又是何曾的坚定,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吓唬人的作态。可是越昭然并不想这样,他听着听着,眼神慢慢地变得阴沉,就连嘴唇都有着些许的颤抖,紧接着,他是浑身跟着一颤。他又是想起了之前与燕云柳的温存。就像是他们在南蛮相伴相依偎的温暖。他想起了临行前,孟珂对着他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燕云柳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们两个或许在一起,会遭受世人无数的唾弃目光。但是只要你们爱着彼此,这天下没有什么能阻拦你们。”
可怜的孟珂,直到最后一刻都是没有明了燕云柳的性别之分。想着想着,越昭然经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他一切的欢乐与痛苦,他的现在,他的未来,皆是为了燕云柳而存在。若是他抛弃了燕云柳自己逃去,那燕云柳又该多么的伤心。不,他不能顺从阿爹阿娘的意愿!当他想要站出来反抗的时候,却是听到那外出采购归来的丫鬟们,在小角落是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