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退兵？”
孙承宗看着卑微的旗主彻尔格，咬牙切齿道：“万历三十六年，大规模掠夺我朝一万多男丁！
万历四十一年、万历四十二年、万历四十五年，你们率军犯我边疆！
天启二年、天启三年、天启四年、天启五年，你们侵占我辽东诸镇！
现在说退兵？
晚了！”
一笔笔账。
有他坐镇辽东时。
有不是他坐镇辽东时。
皆是血淋淋的事实。
国朝人。
永远不会忘记。
“恳求大元帅列出条款，给予女真族赎罪机会。”
彻尔格硬着头皮道。
历代可汗犯下的罪孽。
否认不了。
为了不被亡族灭种。
只能尽力补救了。
“好！”
孙承宗浑身散发着寒意，冷笑道：“让皇太极挑十几万女真人给我，这样，还了掠夺男丁之罪。
当初犯我朝边疆的女真军士，及其后世子孙，一律诛九族。
而侵占辽东，就用女真王庭祖地来还吧！
那凌辱诸镇明人之仇，就让皇太极及女真王族的人，入我朝为奴为婢，至死方休！
如此。
我朝与女真不仅能重归于好，还能结个亲戚。
等过个两三百年，女真人想回来探亲，本帅定然准允，多好啊。
以后，就当个亲戚走动嘛。”
四个条件。
第一。
送上十几万女真人。
这对于本就人口稀少的女真人来说，无异是动摇族本的事。
第二。
杀掉曾犯我朝边疆的后金军士及子孙。
真要这样干。
女真王庭的四十万大军，会顷刻间先倒戈相向。
草原上的种族。
在军队上。
多是世袭罔替。
现在的女真王庭军队。
和之前的女真王庭军队，可以说是血脉继承。
杀那些罪人及后裔。
等同于让女真王庭屠戮自己的军队。
女真王庭军队众将能不带头反叛就怪了。
第三。
女真族人退出祖地。
草原很大。
大到骑着快马，都需要数月的时间。
草原又很小。
以蒙元族为首的数百个游牧部落在生存着。
每寸土地、每块草地、每条河流，都是有主的。
想再争夺到女真族人生存的地盘。
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第四。
皇太极及女真王族入朝为奴。
毫无疑问。
这是在践踏女真王庭的尊严。
可汗。
王族。
是女真族人的信仰。
信仰毁了。
这族群。
就散了。
要是四个条件全部答应。
女真族。
别说两三百年。
二三十年内就会变成历史的尘埃，一荡即无。
“大元帅，真是毫无诚意！”
彻尔格怒火中烧道。
如此四条。
和女真族亡族灭种有何区别？
“蒙元族的蒙托左贤王，觉得本帅过分吗？”
孙承宗眼中杀意爆闪，看向蒙元族使者，凛然道。
数百年的血仇。
就这。
已很仁慈了。
“不过！不过！”
蒙托猛然被叫到，浑身寒毛瞬间立起，摆摆手道。
表明态度后，略带歉意瞥了眼盟友，真不是立场不坚定，实在是大明大元帅给的压力太大了。
“彻尔格，你看？”
孙承宗颇有深意看了眼蒙托，转移目光看向彻尔格，玩味道。
论其血仇。
蒙元族何止十倍于女真族。
这些。
会慢慢算。
“既然如此，那就战场上见吧！”
彻尔格站起身，直起脊背，神色凝重，硬气道。
看出来了。
大明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
对女真王庭的示弱更是无动于衷。
再摇尾乞怜。
只会徒添笑柄而已。
转身。
准备离开。
“好！”
孙承宗拍手喝好，杀意毫不掩饰道：“本帅警告你，警告皇太极，警告女真族！
打的时间越长，我杀的人越多！
我军入草原后！
不封刀！
不久之后！
你就会知道，皇太极就会知道，女真族人就会知道！
什么是王者之师，什么叫吊民伐罪！”
铁血之言。
如金玉碰撞在厅堂回响。
彻尔格脚下一顿。
强忍着内心恐惧，没有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
“小王，向大元帅请辞！”
蒙托战战兢兢道。
本来蒙元族出使。
是想着在大明和女真王庭中，当个和稀泥的存在。
但没想到。
两者之间，水火不容，根本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
这次出使。
蒙元族顿时尴尬了。
支持大明，不合适。
族中刚和女真王庭结盟，许诺的牛羊估计都送到帐篷外了。
支持女真王庭，更不对。
看大明的强势，万一惹火了，调转攻势进击蒙元族，蒙元族，同样没信心能抗住。
“蒙托，好不容易来一趟，何必忙着走呢？”
孙承宗收敛起杀意，淡笑道。
左贤王。
可是蒙元族二号人物。
入了辽东。
怎能轻易放出去？
“大元帅，小王是奉大汗之命出使，在此地待的久了，恐引起大汗误会，造成蒙元族与上朝之间不必要的争端。”
蒙托心中一沉，强制镇静，狐假虎威道。
蒙元族。
到现在还不知大明军队真正战斗力，只是在根据女真王庭反应而判断。
但想必。
大明军队即便经历了增强，也不可能拥有同时对上女真王庭和蒙元族的实力。
在此扣押他，或者杀死他。
无疑是在逼迫蒙元族参战。
一念至此。
慌乱的心，稳了一点点。
“左贤王不远百里来此，怎能不见识见识这辽东诸镇的美景美食就走？
这有违我朝的待客之道。
那所谓的误会争端，不必担心，我朝应付的来，相比较下，还是请您在辽东多待些时日更重要！”
孙承宗摇摇头，笑道。
蒙元族不参战尚罢。
真参战。
那就一并收拾了。
动！
即灭族！
国朝万万人口，在吃肉方面是极大的缺口，仅女真王庭那么大的牧场，当然不够。
把蒙元族的土地，也划为国朝牧场，想必，就差不多了。
“大元帅盛情相邀，小王感激涕零，自是不能再推辞。”
蒙托脸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求道：“只是，小王与大汗兄弟情深，担心大汗挂念，不知大元帅可否允许小王写封信送回蒙元族。”
“自无不可，但是，左贤王不介意本帅看看信中内容吧？”
“当然不介意，久闻大元帅文名之胜，要是大元帅能为小王润润笔，那就更好了。”
“哈哈哈，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