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锦衣卫、西厂和东厂，不分先后收到前方战报。
多日不见的曹督主，重新回到了他忠诚的一亩三分地。
与雨督主一道，去找寻魏代指挥使。
中军都督府。
魏代指挥使整理着在覆灭女真王庭之战中，锦衣卫密使们立下的功劳。
正头痛着。
“老督主！”
曹督主没有让锦衣卫千户引路，轻车熟路找到了魏代指挥使办事地点，亲切喊道。
闻声。
魏代指挥使手中狼毫笔一顿，墨迹下的重了，一张上好的宣纸就这样废了。
但不知怎的，越发头痛了。
“在做事时，称职务！”
魏代指挥使略微可惜扔掉废纸，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道。
离开东厂这么久了，该给东厂做的，该给东厂谋的，都弄了。
再这样称呼，让人听到，容易误会。
“好的，魏指挥使大人。”
曹督主盛放的笑容一滞，迅速转为肃穆庄重的表情，正声道。
还得是老督主。
在外人在的时候，遮着点脸。
“见过魏代指挥使。”
雨督主忍不住一乐，上前一步，微微点点头道。
从品阶来说，两人是一样的，正三品。
从权力来说，两样是相似的，主搞情报。
再加上。
没有有求于人的地方，自然不用像曹督主那般“贱”，在礼节上，就很轻松了。
“化田啊，坐吧！”
魏代指挥使坐着点头还礼，指了指近处有点落灰的细长凳子，温和道。
这种细长凳子，在锦衣卫很是常见。
但在魏代指挥使这，鲜有人坐过，有来人，也是站着汇报完事，就匆匆离开了，不用坐。
锦衣卫，当然不是买不起太师椅之类的好椅子，只是为了减少闲聊时间而已。
不过。
雨督主今天来，事情虽说急，但聊的时间大概不短。
于是用内力一扫，细长凳子上的灰尘瞬间干净，施施然坐在细长凳子中间。
而准备同时落座的曹督主，瞬间有点懵。
这细长凳子。
要是分坐两头，坐下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但要是一人坐在正中间，那两头空间虽然留出来了，可都坐不下人了。
“雨化田，你在针对我？”
曹督主眼睛微眯，不满道。
这人。
绝对是故意的。
“嗯！”
雨督主颔首，承认道。
没有丝毫遮掩。
就是有意的。
刹那间。
曹督主热血上脑，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俗话说：“人有见面之情”。
就是说，甭管两人多大仇恨，私底下骂多么狠，可真见了面，多少会顾虑着彼此脸面，不能有说有笑，起码也让人面子上过得去。
可这俗话。
咋就在雨督主身上一点体现都没有呢？
他离开京城之前，是这鬼样子，现在他都回到京城，还是这副鬼样子。
“雨化田，你是想掀起两厂之争？”
曹督主浑身散发着寒意，冷声道。
这回跟着刘阁老身旁。
不仅杀了数万不识趣的大族豪强，手上染了血，还学会了别的东西。
临事，先大义压人！
“呦，扣帽子是吧？”
雨督主为之侧目，冷笑道。
真是长本事了。
敢公然叫板了。
这东厂。
两厂一卫中的隐形存在，居然也有今天？
该教训了。
身上气势升起，立刻以压倒性的架势，盖过了曹督主。
就东厂杀的那点人，给锦衣卫和西厂连提靴子都不配。
扎刺？
全给拔喽。
“咳！”
魏代指挥使打断道。
虽说没练过武，但对武者间的气势碰撞是有感触的。
眼见曹督主刚支愣了下，又被雨督主反手抽翻在地，连忙拉偏架。
“哼！”
雨督主收回气势，冷哼道。
西厂格言，被扣帽子怎么办？
一拳打下去就老实了！
“老督主！”
曹督主再无气势，连官袍都被冷汗打湿，发髻略显凌乱，站到了魏代指挥使身旁，委屈道。
前段时间。
始终跟着刘阁老学习。
拎着天子剑的刘阁老那扣帽子手段，一扣一个准，吓得那些大族豪强跪的彻彻底底。
咋就到他这，不好使了呢？
“你啊，东厂啊…”
魏代指挥使长吁短叹，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总归不是自己的属下，不好再骂了。
扶不起，毁灭吧，累了。
“怎么了？”
曹督主不解问道。
最讨厌话说半句的人儿了。
老督主除外！
“没什么，挺配的！”
魏代指挥使懒得再搭理，看向雨督主，淡笑道：“化田，来我这，什么事？”
“回代指挥使大人，是想问问何时向皇爷女真王庭覆灭的事，以及在覆灭战中，两厂一卫的功劳分配。”
“女真王庭覆灭的事，等内阁汇报吧，功劳的话，以化田的意思，想怎么分？”
“在覆灭战中，锦衣卫功劳最大，包括女真族可汗皇太极，都是锦衣卫密使亲手杀掉的，六成功劳，如何？”
雨督主说到这，俊美且阴柔的脸上一红，眼神游离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
在覆灭女真王庭战中，锦衣卫在全程配合着军方。
情报、暗杀，全在做。
包括抓捕逃遁的女真王族，都是锦衣卫故意放出的功劳，让西厂和东厂傻瓜式的追踪抓人。
锦衣卫别说占六成功劳，就是占九成，也是应该的。
但是。
两厂以后还要在皇爷面前露脸，实在不能顶个“混子”的头衔在朝廷混。
面对功劳，只能狮子大张口了。
“老督主，这功劳确实有点少了，但您放心，不会让您和锦衣卫白忙活的。”
曹督主一边为魏代指挥使轻敲着肩膀，一边敲边鼓道。
功劳面前，仇恨先放下。
“怎么，还想买功劳？”
魏代指挥使饶有兴趣看着两位督主，调侃道：“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辽东光复时。
两位督主想以高价买锦衣卫功劳，被皇爷识破后，狠狠斥责了一顿。
竟然还没改。
“不是！”
曹督主疯狂摇头，颇有深意道：“这次，两厂不买功劳，换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