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功劳？”
魏代指挥使来了兴致，玩味道：“东西厂想拿什么换？”
“东西厂未来十年的两成功劳来换！”
曹督主讪笑道：“未来十年，凡是东西厂获得的功劳，锦衣卫，皆能分到两成！”
这置换。
略显无耻了些。
主要是两厂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了。
“这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是正淳出的吧？”
魏代指挥使叹息道。
以锦衣卫的底蕴。
别说再过十年，哪怕再过百年，以东西厂的成长，都很难为锦衣卫提供大帮助。
这两成的功劳。
锦衣卫真看不上。
“是的。”
曹督主僵硬道。
计谋被识破，真有点小尴尬呢。
“代指挥使大人，要是您和锦衣卫觉得不够，那有需要西厂或者东厂帮扶的地方，不妨开口，两厂愿效犬马之劳！”
雨督主补充道。
随着时间流逝。
逐渐明白了两厂和锦衣卫的差距。
用“高山仰止”完全不为过。
要不是皇爷和朝廷都不同意，都想把两厂并入锦衣卫中了。
这样。
也不用整天为功劳的事操心了。
“化田，正淳，为何对此次覆灭女真王庭之战的功劳这么感兴趣呢？”
魏代指挥使面对两位督主不惜赌上未来的置换，疑惑道。
战争胜利。
于国朝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但对两厂一卫来说。
其实能得到东西真的很少，哪怕是锦衣卫，获得的赏赐也不会多。
原因很简单。
战利品、缴获这些，按照规矩，皆归入军方。
锦衣卫实际得到的，多是福荫子孙的虚衔。
但对东西厂来说。
许多人都是阉人，拿着这些虚衔，也没什么用啊。
是。
北征大元帅孙承宗仁义些，把马牛羊全划给了两厂一卫。
皇爷兴起之下，或许会赏赐些金银之物。
但这总共价值两千万两纹银的东西，皇爷哪怕全赏给两厂一卫，又能怎么样？
东厂就不说了，西厂，是缺两千万两纹银的衙门吗？
“老督主，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曹督主苦笑道：“覆灭女真族，不仅是国朝完成了复仇，更是国朝对异族征讨的首战，相信在以后，国朝持续扩张的脚步并不会停止。
如若在国朝征讨首战中，东西厂，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价值，那么，皇爷和朝官们，会不会认为东西厂在以后，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是废物的存在？”
“这是实话啊！”
魏代指挥使撇了撇嘴，认真道：“在战争中，东西厂的表现，就是废物啊。
只要锦衣卫在，这状况就不会改善，现在是废物，以后也是废物，两厂有什么心里过不去的！”
依他看。
两厂督主纯属是自找烦恼，打破幻想，认清现实，才是正道理。
不然。
有的是两厂为功劳出血的时候。
闻言。
雨督主和曹督主，脸上肌肉纷纷抽搐起来。
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厂子，被人指着鼻子骂废物，还不能反驳。
因为这确实是实话。
但代指挥使（老督主）啊，您就不知道实话最伤人吗？
“老督主所言极是，只不过，些许鄙视，东厂，和西厂，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和雨督主，也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只是，怕有人借机生事啊。”
“生什么事？”
“裁撤东厂和西厂！”
曹督主双手一摊，无奈道。
既然是废物，那么就没有存在的道理，裁撤掉，是最合适的。
以文官们对东西厂的仇恨，抓住这机会，“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手段，绝对会毫不犹豫施展。
到那时，东西厂，就危在旦夕了。
“东厂，是成祖皇帝建立的，西厂，是宪宗皇帝建立的，两厂，皆有一百多年历史，是祖制般的存在，只要皇爷不点头，就裁撤不掉。”
魏代指挥使眉头微皱道。
两厂督主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根据他对皇爷的了解，是不会轻易裁撤东西厂的。
“可是那样，皇爷就太过为难了！”
曹督主眼睛泛红，瓮声瓮气道：“自皇爷登基之后，就对东厂颇多照顾，再因为我的办事不力，让皇爷受文官们的挤兑，这，我受不了！”
他知道。
在两厂一卫中。
皇爷是最照顾东厂的，明里暗里，扶了无数次。
但全因自己的不争气，比不上锦衣卫就罢了，竟连西厂也比不上。
要是文官们借机，要求皇爷裁撤东西厂，固然碍于皇爷之威，两厂很可能会化险为夷。
可这些喜欢嚼舌根子的文官，背后少不了指责皇爷任用宦官，偏袒宦官的话。
“西厂，同样如此！”
雨督主身上杀意涌动，咬牙切齿道。
国朝的文官、宦官，斗了二百多年了，彼此看对方不顺眼，都恨不得把对方全宰了。
东西厂就是拼上一切，也绝不能被文官抓住把柄！
“既然如此，我和锦衣卫倒真有事想让两位督主帮忙。”
魏代指挥使眼见两位督主如此可怜和坚持，不禁叹了口气道。
罢了。
都是阉人。
能抬一手就抬一手吧。
“老督主但说无妨！”
曹督主精神一震，兴奋道。
以办事，换功劳，东厂一万个愿意。
“代指挥使大人请说！”
雨督主从细长凳子起身，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这份情谊，西厂记下了。
“沈炼在狱中待了很久了，正淳、化田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魏代指挥使心累道。
奉皇爷之命，去见过沈炼了，并告知了其死期将至的事。
对此。
沈炼先是表达了自己认识到错误了，后表示接受皇爷一切旨意，随时可以引颈就戮。
但他想，再努力努力为沈炼求个活路，毕竟，沈炼在那夜阉党覆灭后，一路保护他抵达了皇宫，才有了现在这条命。
“皇爷那，对沈炼什么态度？”
曹督主试探性询问道。
这沈炼。
据说是触怒了皇爷，具体事不知道，不了解不敢应允。
“僭越行事、窥伺神器，皇爷能有什么态度？”
魏代指挥使无语道。
两条诛九族的死罪，没立刻弄死沈炼，就是皇爷法外开恩了。
“这太困难了，东厂捞不了，老督主，您换个事，东厂绝不推辞！”
“那帮我去掉锦衣卫代指挥使的“代”字？”
“老督主，咱们还是聊聊如何捞沈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