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只能回看,但人生更多的是当下和如今,谁都没有办法。王夫人被老太太的那句老二家的拉回了最难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回过了神。
瞧着身边跪了一片的丫头婆子,还有跪在老太太身侧的凤姐,王夫人便已知道老太太这次是真生气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信老太太还能如同当年那般真的罚她。
果不其然,在一众人跪在地上几乎两盏茶的时候,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哑着嗓子开口道,“王氏犯错,禁足两月。凤丫头,你扶着我回荣禧堂吧!”
王熙凤心知这对她姑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扶了老太太回了荣禧堂。王熙凤有些坐不住,老太太闭目倚在榻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睁眼。
“凤丫头,我罚了你姑姑,你心里可是不痛快?”
王熙凤连忙快步走到老太太的榻前,一脸讨巧的笑着道,“老祖宗啊,您这不是埋汰孙媳妇呢?太太做错了事情,您罚太太也是应当。”
瞧着老太太的脸色还算正常,王熙凤才又继续道,“今日这事情,太太也是心急宝二爷。您也莫要太过生气。亲人间哪有什么大仇大怨。宝二爷和林姑娘都会好的。”
听到那句大仇大怨,本来还闭目养神的老太太突然睁开了眼,但眼珠几转后,最后又闭上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开口道,“去吧,凤丫头。我自己待会儿,你记着,我虽然有私心,但也是为了这荣国公府。”
王熙凤应了声好,就慢慢退了出了史太君的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王熙凤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得亏平儿眼疾手快的搀了王熙凤一把,才让王熙凤稳住了身形。
细细安顿了鸳鸯注意老太太的状态,王熙凤才由着平儿扶着去王夫人屋子瞧瞧王夫人。
平儿有些担忧的道,“二奶奶,要不您用些晚间的饭食儿再去吧!您已经忙了大半天了,再这样连轴转下去身子受不了的。”
“傻丫头,你以为你家奶奶我不想歇着啊?这两位正院儿太太生了龌龊,我这个管家奶奶就是个没的歇的劳碌命。”,王熙凤无奈的笑着叹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走去。
平儿瞧着王熙凤的状态,心里哪能不担忧。照自家奶奶这般熬着自己撑着这偌大的贾府,不保养自己。便是华佗先生在世也难帮自家奶奶调理好身子啊!
身在这后院里,再厉害、再好手腕的太太,没有自己的儿郎傍身,终究是腰杆子不直。只是,平儿说白了也就是个丫鬟,她只能劝一劝主子,却不能替主子做决定。今日说的话,也是有些越界了。
主仆二人到了王夫人院子,就看到王夫人正喝着小酒,平儿以为太太是借酒浇愁,心里不由得有些哀伤。
王熙凤定睛看了看,试探的喊了句姑姑,王夫人抬起头笑着说道,“凤哥儿来了,来陪姑姑喝一杯。这可是好酒!”
“姑姑,您别这样。连我都懂,今日老祖宗已经是给您留面子了。您禁足半月这事儿便算过去了。”,王熙凤一脸担忧的道。
王夫人笑着摇摇头道,“凤哥儿,你还年轻。但姑姑知道你聪明,今日的事情往大说了那就是荣国公府和林家的脸面,往小了说就是我这个做舅母的教训没规矩的小辈。”
拿起桌子上的玉杯又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王夫人才又继续说道,“这事情想大还是想小还是看林家,姑姑这么做,不后悔。”
“四大家族相互结亲,彼此间势力盘根交错,我们这些人的婚事都不由自己。你还年轻,想着把贾琏的心收到你自己的屋子里。”
“但傻丫头啊!这世间的男人心都是野的,只有有儿子傍身,才是后宅女人的依仗。这府里早就漏成个筛子了,你好好调理自己,早日诞下个男孩儿才是稳妥。”
“宝玉衔玉而生,便不是凡胎。有他在,哪怕这贾府败了,你姑姑我也不怕。有我儿子!谁也不能让我儿子过得不好,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王夫人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清醒的样子,王熙凤想劝王夫人的话通通堵在了嗓子眼儿,几次试着张口,也终究只是说了一句,“姑姑,凤哥儿记住了,您一定要保重。过了禁足的期限便好了,少喝些酒。我还有好像事情没办,就先回院子看账本了。”
夜间,王熙凤正泡着脚,身边平儿正做着绣活,就听着外面闹闹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