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肉眼可见的慌乱,眼前的这些黑衣人个个带着浓浓的杀意,他一个官家的文差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有些慌乱的回头想要询问青瑜,却猛的间天旋地转,他被青瑜一把推进车里。等到乔染在车里探出头,只见自家上官手持一把月扇就冲向敌阵。
在后来,乔染回忆今日的战况,就觉着自己的长官就像是一个在黑色的墨旋中独一的白色鱼儿。
后来,漫天满地的红和黑几乎成了乔染的眼中世界的主色调。等到林子里的夜风徐徐吹的乔染醒过神来,就瞧着自己的上官手持颜色深红的扇子像一座玉雕一般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巍巍不动。
乔染不知道自己该感受到什么,但他最直观的情绪就是冷,寒彻骨的冷。又一阵冷风吹来,乔染的脑子才算清醒了过来,他忙跨过脚下横陈的无数尸体走到战圈最中间的上官身边。
黛玉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本能的想抓紧扇子机械的继续杀戮。回身的那一瞬看到了来人,黛玉手里的扇子一松,掉在了泥地上的血坑里溅起一阵波纹,那扇子脏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黛玉很惊讶看着走在乔染身后的薛蟠。
薛蟠瞧着面如冠玉,却染着鲜红血迹的黛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受。
其一,他好久不曾见过见过她了,上次见她还是宝钗出嫁时,久别重逢总是值得让人有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尤其是这个这个人还是他放在心尖惦念的人。
在宝钗成婚前他在幻境里遇到了无名,那个时候瞧着无名或明或暗的话语,他不知道无名到底想表述什么。但时至今日,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已然大抵明了无名希望他所做的事。
按照他如今所知道的,姑苏林黛玉应当就是他的小师弟林青瑜。当初黛玉重生后,不知为什么最后走上了仕途的路子。
和他在岳麓书院一同学习许久,青瑜又两次外放。按道理说,林家早就是天子近臣,势力早已难以估量,按理说青瑜不应该经历如今的暗杀,但这场暗杀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薛蟠越过乔染,笑着捡起黛玉掉在地上的月扇,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将扇子上的血迹递给了青瑜。
黛玉怔怔的看了薛蟠许久,才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薛蟠递过来的扇子。冷声开口问道,“你不应该在京中吗?怎的会出现在此处?”
“南方叛乱,我被派做主帅前往南疆平叛。路过此地我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特意过来看看。却不曾想见到了你,小师弟,你可好?”
“无事,料理了这些杂碎便也要回京赴任了。”,黛玉淡淡的回道。
薛蟠几次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带着浓浓的担忧,朝黛玉道了句珍重便转身回了大部队。
薛蟠离开后,黛玉才瞧着如同石化了一样的乔染,开口道了句,“乔染,走了!”
乔染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这死了这么多人。若是被人查到可就是大麻烦了!”
刚才来的那位穿着甲胄的将军,瞧着和自家上官很是相熟,应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此处有这么多死尸终究不是个事儿啊!
黛玉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她的声音随风而来,“无妨,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这里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你且随我回林家吧!衙门暂时是不用去了。”
乔染本也不是林家的人,但因着和黛玉在蓝城时候他做事得力,便也被黛玉带着回了京城。
马车虽说也受到波及,但勉强还能用,二人便又趁着夜色赶回京城。
林白杨将乔染安顿到客院,又为他寻了府医治伤。林海将黛玉叫进书房,父女二人许久都不曾出来。
林义走到书房门口,正想进去,就听着少爷声音有些尖厉的问道,“把我搭进去便也罢了,你还想将元瑜的婚事搭进去不成?皇家要如何是咱们林家能左右的吗?”
在林义的记忆里,自家老爷从未和大少爷红过脸、高过声,可是今日父子二人却也是的确因为此事而起了争端。
“黛玉,你可曾想过。以我们林家如今的地位,一个不小心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爹爹不参与那些,我们林家便能明哲保身了吗?”
许久不曾有人叫过她黛玉,这一刻,黛玉是有些恍惚的。一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爹爹已然两鬓斑白。难道,真的是她太任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