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管事都退下之后，李恬不由得问起九福晋，“弟妹，你这些大管事是家里陪房”？
董鄂氏不明所以，“是啊，都是我家里额娘和阿玛陪送的，怎么了？不妥吗”？
李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不太像做生意的掌柜，倒是像，一般的门房或者府上的管事。做点迎来送往、逢迎拍马的活还行，做生意怕是不怎么在行”。
福嬷嬷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忍住了。
“九弟妹，这样，我还要回去好好思量一番，然后咱们再约个时间去每家店里看看。这个月先拿你酒楼的作为实验，看改进后利润能不能提升，然后再说其他”。
李恬也不敢大包大揽，毕竟她也不是百事通，有的不过是后世那些各种营销手段和商业繁荣时代的见识罢了，还得从熟悉的行当上来。
况且人事上面，都是主家的核心。
九福晋光是看着她听回事的态度和提出问题的角度，就觉得找她合伙是找对人了。
当初求助九爷时候，被他无情的嘲讽了一通，“你懂什么做生意，不如租出去收租算了”。
经她胡乱折腾，生意还是老样子，再求助九爷还是被他讥讽，再后来她就死心了。
“小四嫂，辛苦你了”。不能让人白做功夫，九福晋让自己的奶娘福嬷嬷抱出来一个匣子。
福嬷嬷长得白胖和气，精明不外露的样子。
她看着自家福晋跟这李侧福晋相谈甚欢，就差把李侧福晋奉若上宾，欢迎她日日来做客了。
自从她们家格格嫁进来九爷府上，受了多少委屈，这一年年的脸上都没了笑模样。
不管生意做不做的起来，光是能让自家格格振作点她都要烧高香了。福嬷嬷对李恬那是一个恭敬加热情，李恬都觉得主仆两这热情的过头了。
“小四嫂，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辛苦您跑来看我还给我出主意。”
李恬这还没做什么呢，光是收礼就收不少了。
“那怎么行，上回三胞胎百日你送的礼物可是超了很多了，咱们合伙按照合伙的章程来，等你店铺有起色了，给我分红就成”。
董鄂氏笑了，这人还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性子。“小四嫂，生意归生意，这是我给侄子侄女的礼物，可跟生意不相干。您不收下我都不好意让您帮我了”。
分红给一半嫌多，送礼还嫌烫手。小四嫂真是敞亮人儿。
九爷陪着孩子们玩了不多会儿就撤了，他可没那么好精力陪着这几个孩子一直玩下去。
等到李恬要走的时候又出现来送人。
李恬看着老九和九福晋，不免有点可惜。
九福晋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可是也算是清秀小佳人一个，而且仔细相处下来性子也大气。
也从没听说九爷后院死孩子死妾室的，这样看来九福晋也算是福晋里面有底线的女子了。
回到自家府上，先带着孩子们去给福晋请安然后再回去东小院。
“玉屏，叫小厨房做苏州菜，今儿用脑过度要好好补补”。
几天后李恬没带孩子，约了九福晋去探店。这时的董鄂氏已经坐稳胎了，四个月的肚子能看出来有点鼓起来了。
“九弟妹，你这身子能坚持吧”。说着就递上红枣特饮，加点灵泉让九福晋胎稳当点。
这个时代的贵妇人，成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出门逛街也是悠闲自在的轻松活，跟后世搞事业的女性可没法比体力。
董鄂氏喝着甜甜的红枣糖水，“还好，也不觉得怎么辛苦。”
今天的目的地就是九福晋名下的至美楼，在前门外。
广檐飞拱朱柱琉璃瓦三层酒楼，首层是大厅，摆着不少黄花梨的桌椅，还用博古架隔开了有点儿分区的意思。
二楼三楼分别是十几间雅间，装修的雅致清隽，没什么毛病，就两字，“贵”气。
做的是上流生意，不知道菜品酒水是不是符合客群了。
店里掌柜恭敬的陪在旁边，“主子，您今儿怎么屈尊来店里了，想用点什么让花嬷嬷吩咐一声，奴才给您送去就好了”。
“我们去上面雅间吧，顺便吃点东西歇歇脚”。李恬主动和九福晋说道。
坐在二楼雅间，推开窗户，下面就能看到街上人头攒动，这样好的地段只要菜品合口味，价位和服务说得过去，一般生意是不会差的。
福嬷嬷去安排膳食茶水，李恬看着店里墙上的字画。“九弟妹，你这家店位置这么好，又这么气派，做的是豪门生意，按理说利润应该很可观才是”。
等到茶水饭食上来，每个菜吃了一口，李恬就想把话收回来了。
真是吐出来又不雅观，吞下去为难自己。
这都什么人做出来的，“弟妹，你吃着怎么样”？
董鄂氏还真没怎么在自家店里用过膳食，平日就是看账本而已，哪里知道酒楼出品是这样的。
“九弟妹，刚才咱们进门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但是你看你这雅间基本是空的，大堂差不多二十张桌子才四台坐了客人。”
店小二也没精打采的，招呼客人都没什么热情。
再吃几块点心，豌豆黄太干提起来就碎，绿豆饼齁甜，勃勃里的素馅没熟透……
茶水也不知道是几年的陈茶了，又不是喝的普洱。
“你看咱们这吃的估计已经算是店里招牌了，就这水平还能不亏钱，我不看账本就猜食品原料采购来自你名下店铺供货，这是账房没把进货算进成本吧”？
九福晋气呼呼的放下筷子，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被糊弄了这么久。
“你这店里不说菜品了，首先最大的问题是人员配置的问题，管事上次回事儿，可是一点儿问题都没发现，证明不专业。后厨这样的出品，根本不合格。你这个东家在，招牌菜水平还能这样，完全就是外行人糊弄事儿……估计不是一两天了。”
李恬要合伙，自然丁是丁卯是卯不留余地。一大堆问题细细点出来，想到那管事的年纪，李恬随口开玩笑说道，“大掌柜和后厨该不是来养老的吧”？
福嬷嬷这才插了一句，“还真是叫李侧福晋说着了，咱们福晋本来的陪房是另有其人的，可是咱们老爷把原来的管事给了九爷。”
“福晋这里。唉，大多配的是府上原来那些快退下来的奴才，资格够老但是没做过酒楼……哦，对了。这家店的二管事福海还在”。
李恬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还真说中了。
预言帝都没这么准的。
“那这好办，养老的府上该有章程给安置的。”
“把二管事叫来，我们聊聊。”
福海早憋不住了，估计被压制久了，见到主子就干脆竹筒倒豆子，提得全部都是干货。从上到下各个环节都批了个遍！
李恬听完，看九福晋一副懵逼状态，委婉提议，“你这酒楼要不先暂时关门整顿，把关键人员都配置到位了，菜品、点心、酒水、茶水全部试过合格了，全流程走顺再开业”？
李恬想着这酒楼也是专业行当，没干过的根本玩不转这么大的摊子。
隔行如隔山，二当家起码是长期干酒楼这行的，店里各个环节的问题他也该清楚。再由她从旁提点后世的经营策略，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强了。
“既然大管事给了九爷，那就把二管事福海提起来试试能不能独当一面，我也会来盯着的。反正这间店开着也不赚钱，还不如彻底整顿好再重新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