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黄、淮河水大涨,历经十年的治河工程遭到严重的破坏。
康熙帝命令治河总督张鹏翮严加修治,堵塞决口。
于是张鹏翮和漕运总督阿山决定疏浚河道,开鲍家营引河闸出张福口,这样可以减轻洪泽湖水突然猛涨对于高家堰的压力,使下游河道流速平稳,也就是“溜淮套”工事。
工程修好后,张鹏翮和阿山、桑额奏请康熙南巡视察。
康熙帝自觉‘年岁渐加,颇惮行路’,本不打算亲自南巡。
大学士、九卿科道再三奏请,康熙最终决定“勉从所奏”。
才刚过完年,即四十六年正月十三日,康熙谕吏、户、兵、工部将南巡,重申历次南巡诸禁。
正月二十二日起行,太子胤礽、老大胤禔、老十三子胤祥、小十五胤禑、小十六子胤禄等随行。
京城留下各部主事人,并由老三、老四和老八监国。
李恬听到这个消息,估摸这就是康熙帝最后一次南巡了。
听说二月初一康熙到了山东境内,月中到了江南境内见了治河总督和两江总督等官员。
三月初康熙到了江苏,京中却传来刑部尚书阿山革去尚书,张鹏翮去所加宫保,桑额降五级,刘光美、于准各降三级的贬斥和降职处罚。
四爷看着手上传来的折子,猜测着黄河治理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系列被贬斥的官员都和‘溜淮套’工程有直接关系。
四爷忧心忡忡,去到乾清宫查问山东河南近期送来的奏折。
当值的官员见四爷来了,即刻堆满笑脸奉承。“河南山东的奏折?下官好像见过,堆积公务太多,还请四爷稍等,这就给您找出来”!
好不容易看这官员在一堆折子里翻出了他问询的折子,打开看了才知山东河南受灾地流民复耕无望,去岁田地被毁未能得到及时赈济云云,一看时间都已经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四爷火了,黑着脸问道,“怎么大半个月之前的折子还没送呈御前”?
那人见四爷真火了,忙弯腰请罪。“下官也是按照各位尚书的指示,把最重要最紧急的先送呈皇上批示。这灾后复耕的折子在咱们这实在不算是紧急的政务,既然四爷您发话了,那下官即刻安排加急”!
四爷迅速把奏折上的内容记下来,甩袍子走了。
刚到宫门口,四爷就被户部尚书给拦了下来。
“四爷,四爷等等!”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希福纳哭丧着脸求到了四爷跟前。
此人上一任在工部,四爷不仅在工部轮值过,也在户部轮岗过,和两任部门的诸多官员都有接触。
此时恰逢康熙下令从户部拨银子治河,可是难为住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了。
“下官愚钝,还请四爷救命!”希福纳刚一上任就接收个烂摊子,难怪上一任户部尚书凯音布那老家伙,千辛万苦活动到礼部去当尚书了。
老八也在值房,窗户大开。正好能看到户部尚书在四哥跟前那献媚样。
以往这些官员见了自己,虽然也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可是自己却也以礼相待。
真是羡慕四哥这样硬气,对谁都是一幅冷面孔,还能让这些大人们媚颜折腰这么讨好他。
四哥这员干将还得要拉到自己阵营才行啊!
这两月皇上不在京城,留守的官员大多是摸鱼混差事。
有上进心的人,都在关心刚被贬斥空出来的位置,有没有可能活动到手的。山东河南等地的折子,被压在了后面,基本无人关注。
山东以及河南巡抚上奏的春耕被延误,河口决堤后未能及时迁民导致两河受灾百姓流离失所,四爷心里正是万分难受的时候。
哪里有心思应酬户部尚书。
他也猜得到,这两地的折子不直接送到御前,却舍近求远先送来京城,再由六部转呈江南给到皇上,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还要复查当地流民回乡和复耕的情况,来回这么折腾几个月就过去了。
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可是朝堂上的官员只关心皇上给谁升官了,给谁贬职了。
哪有人关心百姓民生疾苦。
等到事情已成定局了,也没人再关心那些百姓是不是已经客死他乡了。
反正经手之人这么多,大家都是按程序办事。大错就成了小错,小错可能在旁人的映衬下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四爷回到府上都还气的太阳穴发胀,不想在书房生闷气就直接去了东小院。
李恬看四爷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去一天时间嘴上都起火泡了。
“爷,您怎么啦”?
四爷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可恶!可恨”!
李恬听四爷这语气,肯定是朝堂上那些官员把四爷给气着了。
于是同仇敌忾,一边安慰四爷一边骂那些官员。“气大伤身,您喝杯清心茶。”
“我相信终有一天,您会把那些尸位素餐之人给绳之以法了。咱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您可千万别把自己气坏了。”
四爷听甜甜这么说,倒是有点诧异。“你对你家爷倒是有信心。不过你说的对。”
李恬:“……”我是对雍正有信心。
四爷气已经消了一些了,“皇上英明神武,总会惩治了那些不称职的官员”。
虽然四爷几兄弟监国,却没有批复折子的权利。只不过看一眼代表这事他们知道了,转呈给皇上定夺罢了。
所以四爷就算生气,也处置不了那些官员,也不能直接处理政事。
这边李恬还在忧心四爷这苦难的开局,旁边八爷已经做好局等着让她钻了。
老九在京城的生意涉及绸缎庄、瓷器、茶叶,餐饮和酒楼、古董字画行也不少。
本来都是很赚钱的生意,可是这些年来有赔有赚,总体还是盈利的。八壹中文網
老九一年下来,对比他福晋董鄂氏这一年的投入产出比来看,老九摊子铺得广,可净利润率比不上他福晋。
所以刚过完年,老九又撺掇着自家福晋邀请李恬入股了。
董鄂氏奇怪九爷这是怎么就认准小四嫂了。
“九爷,你的生意做的也不小啊。手底下能人辈出,就不要老是想挖我墙角了吧。况且小四嫂和挺多妯娌合伙的,哪里有时间和你做什么生意啊”?
九爷面皮涨红,在做生意上被人看不起,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尤其这个人还是一贯被他嘲笑愚蠢无脑的董鄂氏。
可他哪里能相信,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董鄂氏的所有店铺全部扭亏为盈,董鄂氏还又新盘了几家店面。
最主要的是,八哥这一两年跟他借钱的数额越来越大了,他感觉自己赚钱的速度都快赶不上八哥花钱的速度了。
他只听老十的建议,不掺和政事,但钱财上和老八确实走得极近。
再这样下去,他都不得不向下面的官员伸手了。
“唉,你就帮我和小四嫂说和说和。我那几门生意要是小四嫂看得上,送干股或者当什么咨询顾问都行!只要小四嫂答应合作,我就送你一个城东的铺子作为谢礼”!老九也是舍了重本了。
董鄂氏见好就收,笑眯眯的拿出纸笔来,“还请九爷先立个字据”。
夫妻俩过日子,跟生意伙伴似的,谈条件必定会扯到经济来往。
在九福晋认清渣男之后,只谈钱不谈感情,男人只会影响她董鄂氏搞钱的速度。
老九终是感觉到被自己福晋忽视到底的不爽了,这个女人自从打理生意以来,渐渐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嫡女,还没嫡子呢。
“董鄂氏,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董鄂氏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意思,我是没给你管好内宅,还是苛待你的小妾庶子庶女了?”
老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也不好意思把夫妻义务这事提出来,感觉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