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暗沉一片,除了走廊里的光亮,再也没有别的光线照进来。
沈令宜在他的门口等了很长时间,自从上次把钥匙交还给他以后,她再次没进去过。
况且……上次的争吵还历历在目,自己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提这件事。
女人焦灼的眉头一刻也没舒松过,脚步来回走动,双手交叉。
直至电梯滴的一声响起,才惊觉的往那边走去。
看着眼前的人,沈令宜竟有些不认识的感觉,白色的衬衫还带有一丝褶皱,眼底有着青色,发丝微乱,眼神里还带有疲惫的感觉。
"嘉砚……"
沈令宜回过神,看着一个眼神都不肯停留在她身上的儿子,快步跟上,在他开门就要进去的前一秒把住了门框。
"嘉砚,就听我说一会儿,一分钟,行么?"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吃软不吃硬,目光露出乞求的神色。
终于……才感觉到没有回力的感觉。
女人吸了一口气,像是酝酿什么。
随后神色悲凉但又带着试探。
"靳氏最近出现了危机,我知道……,是你做的。"
"靳氏不是你的对手,我恳求你就算不为我,你……能不能想想靳城,他也是你的弟弟,如若靳氏没了,他又该怎么办?"
"靳坤答应过我,会给靳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你肯放过靳氏,等到时间,我会转让给你百分之十。"
女人说的真诚恳切,眼神里全是卑微的乞求,似乎在找眼前的这个人的一丝可怜。
沈嘉砚淡漠的注视着她,眼里毫无波动,冰若寒霜的脸不在意的看着她。
"你觉得,我会在意你手中的股份么?"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般从她的头顶浇落。
沈令宜焦急的回:"你和靳氏作对,也会损伤你的公司的,这确实是不好的决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针对靳氏,甚至……找出了把柄,但我求你了,哪怕……是看在我们母子一场,我远赴美国照看你的时候,也能不能放过这次。"
沈嘉砚没说话,外面的寒风还在直乎乎的往里灌,冻得人发颤,但他像是没知觉的木头人,似乎眼前的女人无论说什么,都无法阻绝他要毁了靳氏的决心。
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冷淡的勾起。
说:"如果你能让靳相言离季予远远的,不去打扰我们,那我,可能还会考虑。"
沈令宜愣住,季予……
随后想起当初在医院,季予和靳相言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女人抬头,又眉目复杂的看着沈嘉砚,直到见他要关门,狠下一心,想到了一个主意,道:"可以,我会去想办法,但……。"
男人冷笑,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瞬,吐出一句话。
"靳城的未来,全凭你决定。"
这句话直接勒住了沈令宜的命脉。
靳城还那么小,她不能把他的未来就那么葬送,嘉砚和她没什么母子情,甚至对她就像陌生人,像养不熟的狼,她只有靳城了。
女人握紧手中的限量版铆钉包,艳丽的眉眼全是狠绝。
……
沈嘉砚关上门之后,才颓废的去扯领口的带子,又把衬衣解开,脱下,走进浴室。
男人憔悴又落寞的脸完全暴露在镜子里。
直到水声响起,哗啦一片,水珠顺着男人绝佳肩膀和完美的腰身滴落。
深闭着双眼,脑海里全是季予的身影。
本来柔和的脸部线条在脑中画面一转的时候突然变得紧绷。
直至睁开的时候,眼底还是红烈的。
雾气沆砀的瞬间,男人裹上浴巾出去,又看了下手机,随后握紧。
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眼眸狠厉。
靳相言……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
————
季予还在懊悔,怎么那么轻易就又被他的美色诱惑,就答应了和好。
看着手机里他发来的信息,季予才一阵不知道怎么回,想了半天就回了个"嗯"字。
他的心思难猜,季予也不想去猜。
她自己也想过了,短暂的继续交往也没什么,对于她来说又没什么损失。
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随即起身随便套上个外套就出去了。
十一点的a市还是灯火通明,车流往来虽不如高峰期那么多,但也是往来不少。
季予夹紧外套,又走出小区。
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就点了些东西,之后在一旁坐下。
许是今夜有些冷,店里倒也没啥人,冷清得很。
季予单独吃着自己碗里那份关东煮,倒也觉得一个人出来吃宵夜的感觉还挺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突然落座了一个人,和她挨着比较近,季予没在意,就又往一旁挪了点。
随后听到男人轻笑的声音。
季予这才侧过头看他。
眼神略带惊讶,说:"你怎么在这?"
季予实在没想到这个点还能遇见齐岸。
男人穿着灰色冲锋衣,带着黑色的帽子,细碎的刘海几乎要遮挡住眼睛,笑起来嘴边还露出酒窝。
他的声音轻快丝毫没有疲倦的意味。
"刚从朋友家出来,路过的时候看见你了,就过来了。"
季予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你朋友还挺多。"
齐岸没在意,看着季予已经快要见底的纸碗。
随后目光移开。
气氛突然有些沉默,季予倒是想起了什么,说:"那次突然离开,忘记和你说了。"
齐岸本没想这件事,倒是听她这么一提,有些来了兴趣。
"没事,本来我这地方就是来来回回的,那时我也忙,没注意。"
"不过……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呢?"
齐岸眼眸暗冷,轻描的说着。
随后侧过头看她。
季予倒是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讶异。
像是想到什么,解释道:"我和相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别误会,上次忘了和你说明,就这样误会了。"
齐岸听到她这么说,点了下头,也像是不在意的喝了口手里的啤酒。
易拉罐的脆声直响。
看着季予低下的头,暗亮的灯光从顶上照耀在她的发梢,皮肤白皙的像透明一样,嘴巴殷红,怎么看她,都是个美人。
怪不得会把靳相言弄的五迷三道。
只不过奇怪,他也算是同他一起长大,虽然待在一块的时间不长,但也是真兄弟,怎么……之前就没听他提过,也没见过。
除了英国那几年和他几乎断联,之后联系也不曾少。
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摇了摇头。
他……不会是怕自己当他情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