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背对着她做饭,桌子上俨然摆好了几道家常菜,还有她最喜欢喝的果汁。
季予看他熟稔的动作,突然就觉得他们像是一起生活了好久一样。
等沈嘉砚转过身把最后一道菜端过来的时候,看见季予还傻站在不远处。
男人眼里含笑,解下围裙朝她走来。
"吃饭了,刚做好。"
季予本想同他说点外卖就可以了,但他不愿,说他做饭会很快,也不麻烦。
季予对他的厨艺向来很了解,应该除了自己,也没有第二个人再尝过。
男人沉默的给她夹着菜,小小的碗也塞了半山似的。
在饭桌上,也不知怎么她也不想说话,更不愿同他说。
许是这顿饭吃的过于压抑了些,很快就吃不下了。
沈嘉砚在刚才去接听了电话,季予也没心情继续在这待下去,想着要去睡午觉。
手机上的联系人关于靳相言的一切都被删掉,除了工作上的往来信息,再无其它。
他好像要把她困住。
隔断一切的人员往来。
季予不敢同他讲理,怕他生气,更怕会迁怒到别的人。
她更不敢去私自加回,因为沈嘉砚一定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检查她的手机,或者早已安了定位或者别的跟踪系统查询。
她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
季予侧躺在床上,直到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身旁陷下一块,顿时,后背被紧贴住。
季予装作睡着的样子,想要躲避他的视线,可睫毛颤动,哪有一丝深睡的模样。
沈嘉砚没拆穿,只是自顾自的把头埋入她的颈窝,清香传入鼻息,手臂不自觉的发了力,更加搂紧怀里的人。
他知道季予没睡着,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周围,"之后和我一起上下班,我不拦着你工作,但会让王助理准时来接你。"
"祝祝,别想着多余的人,要是乖乖的,那他一定会如你所愿,安好无事。"
季予身上一惊,背后竟出了冷汗,明明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但此刻却让她感觉像是冬天。
沈嘉砚习惯了季予的不回应,大掌穿过她白色的上衣抚上那平坦的小腹。
他的手指虽然不冰,但也足以让她颤栗。
意料之外的动作没有,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就那么安静的圈住了她。
季予松了口气,可肚子上的触觉却难以忽视。
背后的身体灼热,像是在忍耐,她就更加不敢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季予都不知道。
想要去厕所,可他的手臂还在强硬的箍住她,就连睡觉都没有完全放松力气。
季予回过头去看,男人此刻才显得脆弱无比,微微凌乱的短发浅遮住眉眼,皮肤上毫无瑕疵,白皙得不可思议,嘴唇不再像那天一样惨白,倒是粉了一些。
可她现在欣赏不了,只想着怎么才能脱开他。
直到使了好大力气才堪堪把自己挪了位置,好不容易下了床,去了厕所。
等回来的时候,季予被吓了一跳。
沈嘉砚的脊背靠在软枕上,似是早已苏醒,眼睛清冷的看向一处。
听到响动,他才回过神。
男人眼神注视着她,平静又带有朦胧的睡意。
季予抿了下唇,倒怎么觉得自己上个厕所都有种罪恶感。
"你……,你怎么醒了?"
季予站在原地,轻声问着。
沈嘉砚则是嗯了一声,嗓音沉沉,带着沙哑的感觉。
随即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季予不想睡了,但又想起他说的话,还是走了过去。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继续搂住她,季予感觉自己就像个玩偶,没了思想,纯纯的属于任他摆弄的玩具。
可他又对自己那么好,季予也不能再同他较劲,难道真的要如此生活下去?
她的心思繁重,眉宇紧蹙。
此后几天,季予总是被他安排的很好,王助理每天都很准时的来到公司楼下接她,然后去沈氏,再把她送回,丝毫不嫌麻烦。
她周身的保镖可以说能惊动公司,但沈嘉砚早已和他们公司的老总商量好,具体条件不知道,但总归少不了的好处,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也会点头答应,就那么默许了季予出来进往带着人。
许是知道了她同沈嘉砚的关系,但没人敢在公司里嚼舌根的讨论,毕竟……上一个讨论的人已经被开除了。
好像多了这一层关系,工作量都少了不少,这也让季予不满,该她做的就本应她来干。
知道是因为他,季予又同沈嘉砚小小的冷战了一番,但不出一天,男人就妥协了。
直到这次,晚上下班的时候季予一如往常的下了楼,想要去厕所补一下妆,又侧头去看那两个人,他们便远远的站立在一旁。
脚步刚进。
突然,季予被一股力气拉到角落。
刚要惊呼,可当眼眸看向来人的时候,手臂上的力气顿时消散。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人比以往更加消瘦,眼眶似乎都凹陷下去不少,下巴上还有些许胡渣,只有看见她的时候眼神有了光亮。
"相言……"
季予小声呢喃,心疼的看着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泪痕斑驳的看着他。
靳相言应了一声,随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可季予担心,又想要往回看。
这是个死角,他们也并未往她这边看,光线较暗所以并未注意到。
季予把他往后推了推,随即小心翼翼的说。
"你瘦了……"
"上次是我不好不告而别,对不起……"
季予眼神凄厉,又把他全身扫视了一番,见男人除了瘦弱了些别无不好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可他并不在意这,大掌抚着女人的脸颊,"他欺负你了?"
靳相言难掩神色,指尖轻颤的触碰着。
"没有,没有……"
季予摇头,轻咬住嘴唇。
女人容貌艳丽,气色极好,又听到她说心下才肯松了松。
可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力气,"季予……,你愿意和我走么?"
他说的话让她心头一颤,走?
走去哪?
季予有过一丝松动,但又想到他的公司,他的家人,他的一切,他的风华正茂。
看看现在,因为你,因为这个可笑的爱情,硬生生把一个丰神硬朗的人搞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愧疚,愧疚死了……
若是没她,是不是一切就会回归原位,左不过是陪着沈嘉砚就那么过了一辈子。
见季予不说话,靳相言心底越来越慌,没了往日的镇定。
眼眶微微发红。
喉咙酸涩无比。
"你还在想他么?"
"他监视了你,囚禁了你,季予……,这不是爱。"
靳相言以为她在想沈嘉砚,想要迫使她清醒。
可季予却往后退了几步,轻松的就挣脱了他的禁锢。
嘴唇颤抖,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脚步声传来,季予惊慌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走了出去,又轻掩上门,匆忙的抹了一下脸,走出。
那两个人见季予过来,继而低了下头。
她乞求靳相言不要现在出来,匆忙的脚步想要赶紧离开。
直到漆黑的大楼终于归于宁静,男人走出,像是发了力一拳打在了墙壁之上。
通红的眼像充斥了血,脸色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