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的空虚几乎要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直到下午,男人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似乎震耳欲聋。
季予还处于很懵的状态,隐约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划过天空,掀起风浪。
男人推开门,在看到季予的一瞬间,立马拉着她往外走去。
季予不明所以,心中胆颤得厉害。
手腕被拉得生疼,又挣脱不开,只好快速顺着他的步履往前。
直到走出屋内,又被男人拉上车,惊魂未定的同时,车速飞快的远离,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驶出郊区后,季予这次才彻底看到外面。
这是海边?
前面大片的陡崖与海岸交界,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要迫切的接触到他们。
季予能看出身旁的人眼眸中的狠厉,前面的路并不平滑,可车速却丝毫未减。
季予害怕的紧握住一侧上的把手,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恐惧到极致。
她不知道靳相言要把她带去哪。
车速飞快,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忽然,季予看向后视镜的一瞬,双眸震惊。
车的后面跟着数十辆的黑色轿跑,轰鸣的声音几欲震彻。
身旁的男人眉宇紧蹙,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可越野的车速终归还是比不上超跑,很快他们就被追了上来。
靳相言眼眸狠绝,方向盘被快速打向一侧,硬生生的撞开一旁的车,又在急转弯的时候猛的加速,甩掉了他们一截。
季予被刚才的猛烈撞击,胃里止不住的翻呕,虚弱的身体连扶住手扶的地方都握不住。
额上布满虚汗,唇色发白。
努力的睁开眼的时候,又见身后的车比之前更快的追了上来,黑色的车身像暗夜的沉寂,几乎就是要撞上的趋势,想要把越野逼停。
她不知道开向了哪里,只是前面的路越来越窄,不能使车速再次如刚才一样猛驰。
靳相言一边注意着季予的状态,一边通过后视镜看向不远处的轿跑。
后面依然穷追不舍的快要别停他们。
直到一个转角处豁然出现大片的空地以及道路,绵延到深处。
可越是空隙大,就越容易被抢先挡住。
后面的车像是抓住了时机,数十辆的猛烈朝前开去,直到堵在了他们面前。
巨大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因为急速的停止而冒起青烟,耳蜗里传来刺耳的紧刹声。
季予身体被迫冲击向前,随后脊背又缓冲到靠椅上。
肺里止不住的咳嗽。
靳相言看着挡在车前的数辆轿跑,心下冷意布满。
直到那个身影出现。
季予被呛得几欲喘不过来气,下午阳光刺眼无比,从正前方照了过来,等缓睁开眼的时候,车上隐约下来了一群人。
浓重的烟气还在周围环绕,猛烈的光线又让人看不清前方的人物。
可当越来越走近时,季予几乎是瞳孔颤栗,似是不敢相信。
好像是在做梦……
男人嗜血的双眸,怒气显而易见,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坐在车里的人。
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开,袖子被粗糙的挽起,手臂上的青筋显而易见,直到视线移到了男人手上的枪。
那是一把黑色的手轮。
直到见他停在不远处的地方,轻松抬起手,摁下扳机朝着他们车底下开了两枪,轮胎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车子前端也陷了半分。
季予解开安全带,就要往沈嘉砚的方向走去。
可虚弱的双腿支撑不住早就虚脱的身体,硬是扶着滚烫的铁皮车身缓站在了原地。
而靳相言却先她一步,拉住了她要往那边去的步伐。
从沈嘉砚的角度看来,他俩简直宛如一对璧人。
自己反而成了强盗的模样。
指尖逐渐深掐入掌心,脸上阴翳的神色几乎能把眼前的人吞噬。
男人大步走向近在咫尺的女人,手枪因为他的动作而再次上膛,划动的机械声尤为明显。
几乎是子弹摁在了太阳穴的压迫感。
男人强势的把季予往他这边拉过,手臂绷直,愤怒的神色几欲掩盖不住,黑色的手轮霎时举在了靳相言的额上。
季予被吓到了,惊慌的要拉开男人的身体,"你在做什么?"
"快放下来!"
季予着急的双手摁着男人举起的手枪。
双眼乞求的看着他。
沈嘉砚冷笑一声,眉梢处尽是狠厉。
"你倒是有胆量,敢带我的女人走。"
"连靳氏都可以抛下,给你机会不要,偏要往死路走。你不如去想想自己那濒临死亡的父亲,也不如去想你那未满十岁的弟弟。"
"你敢带季予走,我就折磨死他们。"
男人的话极尽狠绝,瞳孔里全是威胁,他像是咬紧了靳相言的死穴。
季予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
俩人气场急剧碰撞,季予被两端牵扯住,心里急速下坠。
可谁知靳相言突然松开了手,一个用力就挥拳朝向了对面的男人,嗜血的眸子充斥戾气,像是要下死手。
沈嘉砚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那一拳,嘴角血迹流了出来。
季予以为他要扳动手枪,想都没想的就往靳相言面前挡。
双眼凄厉的看着他,"不行……,不可以……"
季予轻摇着头,眼里尽是乞求,嘴唇被咬破。
沈嘉砚看着眼前的女人,气极反笑,喉咙里发出幽沉的低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季予,你可真是好样的!"
话音刚落,不再顾她的意愿猛的拉到自己面前,随后枪声响起,朝着靳相言的腿开了一枪。
男人欣长的身影顿时屈膝而跪,双眼赤红的看着她被拉走。
"季予……!"
靳相言的声音低吼,甚至不顾自己的痛楚就要往他们的方向爬去。
往日的风采不见,只徒留悲痛欲绝的神情,以及破碎了的傲骨。
季予被沈嘉砚的举动放大瞳孔,脚步就在要往靳相言那边跑的时候,又被猛的拉回,双臂不断拍打着桎梏住她的男人。
眸子惨厉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靳相言,"你放开我……,会出人命的,真的会出人命的……"
"求你了,救他吧……"
"求你……"
季予不断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甚至狠拽过女人的肩膀,迫使同他对视。
季予这才彻底看清沈嘉砚的脸色。
仿如深夜里的魔鬼,面颊紧绷,双眼通红的盯着她。
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替他求情,否则,我会让他死的更惨。"
季予嘴巴微张,身体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颤动,随后没等她反应,男人直接把她扔在副驾位上。
一辆轿跑扬长而去,留下阵阵烟灰。
车速开到猛,油门到底。
季予惊恐的眼神看向身侧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
"沈嘉砚,我问你要做什么!"
可男人显然不理会,固执的眉眼戾气显然。
车子不断向前开去,直到周围渐渐有了车辆的流动。
男人因为过于快的车速而被警告,可他像是看不见也无视了身后的警笛声。
车速不减反增,季予害怕的颤抖着肩膀,嗓子哑意明显,干涸如沙漠一般。
"你快停下,停下!"
季予想要去拉他的胳膊,车子逐渐进了市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可他像是听不见,季予微弱的触碰没有用。
直到男人突然缓开口,问:"你是不是连和他去死都愿意!"
沈嘉砚的话冰冷如霜,刺激着人的脑膜神经,像是不断抽打着末梢深处。
季予猛摇头,指尖止不住的颤栗。
可他却笑了,眼底的冷意直达人心,好似看到了眼眶里的晶莹。
季予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眼神余光处,霎那间睁大双眼。
耳膜里是巨大的刹车声与碰撞声交错,破碎的玻璃以及突然自己面前被人挡住的身体。
随后便是翻天地覆,之后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气氛逐渐压抑至极。
而靳相言的双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