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奶您怎么这么想我呢,人家只是打算叫您多吃一块,我娘暂时还没煮好饭呢。
再说了您都辛苦一上午了,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糕点是我排了很长的队伍才买到的,我就给奶带了,哥哥他们都没有份呢。”
凌溪鼓着腮帮子,抱着手臂,假装很生气的说了一堆话,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哎呦,奶的乖乖哟。”陈老太一惊,忘记了前一刻还在伤心,手忙脚乱地哄着自家乖孙。“是奶不对,奶不应该这么想我们溪溪,乖哈。”
哄了一会儿,凌溪总算是破涕而笑,“奶,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只希望我们家都好好的,没有隔阂,没有争吵,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陈老太叹气,“还是你想的开,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是是是,是我疑神疑鬼,不应该不相信奶的。”凌溪连连点头认错。
俩人闹了一会儿,这才把刚刚的事忘记了。
李丽那时还在隔墙诅骂呢,却无人搭理。
凌妈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但见婆母没有任何表现,她也就没再管,专心的煮着饭。
“溪溪,溪溪。”远远的就听见凌皓的叫声。
不一会儿就听见‘噔噔噔’地跑步声。
凌溪支着脑袋,探头出去看了看。
“去玩吧,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陈老太好笑地看着探头探脑的孙女。
“好的,奶。”凌溪眼睛一亮,立马跑到陈老太身前,清脆应答。
“去吧。”陈老太摆摆手,示意凌溪赶紧走。
“哎!”
声音落下,人已经跑出了屋子。
陈老头笑了笑,也下了炕,等她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了兄妹的身影。
凌欣也跟着他们走了。
凌皓是来找凌溪去看热闹的,虽然他爹不让他去,但是要是带上妹妹的话,他爹应该不至于会骂人的吧?
凌皓拉着凌溪在前头走着,凌欣紧跟其后。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凌皓皱眉,转头看着一直跟着他们的凌欣,语气很冲。
“我,我也走这一条路。”凌欣可没好意思说也想着跟着去看热闹。
她从奶屋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大门口蹲着,自然就听见了凌皓和凌溪说的有热闹可看,她也想看,但不知道哪里有热闹瞧,这才跟着他们。
“三哥,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凌溪没有在这个问题在纠结很久,反正大家都是去看热闹的,同一条路也很正常,怎么她哥气性这么大呢。
凌皓见妹妹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赶紧带着妹妹往前走。
凌欣见此,摇头失笑,真是小孩心性。
“你以为讨好他们,人家就会跟你玩?你可别白日做梦。”凌俊跨步向前,阴冷地盯着凌欣,满眼嫌弃。
“要你管。”凌欣瞳孔猛得一缩,扔下这句话,小跑着追上了凌溪他们。
吓死她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哥越来越让人害怕了。
村口,众社员齐聚,大家对着三个狼狈不堪地人指指点点。
“这就是坏分子啊,怎么让他们到我们大队里来了?”
“不知道啊。”
凌溪到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她爹正与几个人在交涉着什么,应该就是领导之类的人,没一会儿就走了,留下了三个狼狈不堪的人。
两个老人与一个少年。
老人面色疲惫,身上布满伤痕,眼神麻木,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一位老人怀里还抱着一位昏迷不醒地少年。
少年的头发盖住了面孔,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样的。
“凌安,你带几个人把他们带去牛棚,交代下去不要靠近那边,也不要让他们出来。”凌爸心情很是沉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嘱咐了一句,又匆匆离开了。
凌溪望了一眼那三个人,又望向了她爹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拉着凌皓离开了人群中。
凌欣没有离开,她此刻心情很复杂,她记得这个时候的确是有人来住在牛棚里,就算她没有关注,也知道是没有少年的,这个少年怎么会来这里?
“溪溪,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是害怕?”路上,凌皓这个马大哈一眼就看出了凌溪心中有事,忙关心询问。
“嗯?”凌溪茫然抬头。
“噗~”这呆萌的小表情,一下就射中了凌皓的心,他按捺不住抬起魔爪,撸了一把自家妹妹的小脑袋。
凌溪:…
*
众人把那三人送到了牛棚,就离开了,谁也不想待太久,毕竟这可是犯了错的人才会住牛棚,他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等人都走了,没有一点动静了,一直没说话的两个老人动了起来。
“老南,你别抱着南阳了,放下休息一会。”
从城里出来一段路,他们走的慢了些,被打了一顿,要不是有南阳帮他们挡着,估摸他们这两个老的,就直接在路上去了,去了更好,活着就是拖累孩子。
“嗯,老朱你也歇一会,别忙活了。”老南小心翼翼地把南阳放在破旧的草席上,神情已经麻木到不行。
“唉,苦了孩子。”老朱一屁股坐在泥土地里,满脸愧疚。
“这是他身在这个家里所要经历的事情,我们只能少给他惹些麻烦。”老南眼眶微红。
他们被带来这里什么也来不及收拾,本来南阳可以在家好好待着的,是他要跟着过来,既然要跟着过来,那这些就是他要承受的东西。
“也不知那边怎么样了。”老朱低沉着嗓音,眼尾泛红。
“咳咳。”少年用力的咳着,像是要把喉咙里那股气咳出来一样。
“阳阳,你怎么样?”老南赶紧扶南阳坐起身,担忧询问。
“爷…爷,我没事,就是有些渴。”
少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要不是老南附耳在他嘴边,也不可能听得见。
“水,水有。”老朱拖着沉重的身子,跛着脚走到水井前,打了一些水。
“来,我们没有东西来煮水,只能委屈孩子你喝生水了。”
少年微微点头,什么话也不说,就着老朱的手,喝完了破碗里的水。
这段日子以来,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有着严重洁癖的高贵少年,他早已经摔下了地狱,成了地底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