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氏见丁氏如此识趣。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全家只有你家都是女儿。想来也是占了我孙子的位置。所以送子娘娘才不给你家送儿子。我决定把两个丫头卖出去一个。多少也能换点儿粮食。你是她们的娘。卖谁留谁。你自己决定吧。”
老陈氏的话一说完。在场的除了老四媳妇孙氏。她可是老陈氏的娘家亲外甥女儿。另外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苏翠玲姐妹俩。此刻心里就像是在打鼓一样。心跳的咚咚响。心里一点都没底。不知道她们的娘会怎么选择。
丁氏听了以后，心里又害怕又难过。再是胆小懦弱。可是孩子挨几下打和被卖给别人，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可是她的男人一言不发。一副他娘说的对的姿态。让丁氏茫然无措。她自知保护不了两个女儿。但这一次还是跪了下来恳求了一番。
“娘。她们俩都这么大了。怎么能就这样卖了？如今我们还没有到吃不上饭的时候。不如就留下她们。哪怕是当个猫儿狗儿的养着。也能帮家里干点事儿不是？”丁氏一边说着一边给老陈氏磕头。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见丁氏居然敢反驳她的话。老陈氏斜着眼睛恶毒的盯着她。“不卖她们？可以啊！你要是舍不得她们。那就把你们娘仨都卖了吧！你如今的年纪当个窑姐儿，怕是太大了点儿。可是随便去哪家做个下等的粗使妈子，想来还是有人要的。”
见丁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装模作样的伸出一只胳膊。老四媳妇小孙氏连忙上去扶住。“丁氏，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究竟是卖你一个女儿，还是卖你们娘仨？你要知道我家吃不吃得上饭，那是我这个老太婆挣下来的家业。跟你们母女可没有多大的关系。如今你们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却半点不想为了这个家付出。想来留你也是没什么用的。如果你还想不通。那还不如早早的发卖了。等我们去了遂宁府安顿下来后，我再给明富找个黄花大闺女。多生几个儿子。”
丁氏听了老陈氏的话。惊恐的摇着头。看着苏明富。希望他能说两句话。
可是此刻的苏明富一脸的兴奋。沉浸在安定下来娶新妇的幻想中。哪里还顾得上老妻和两个丫头。“娘，你说真的啊？安定下来后真的再给我娶个黄花大闺女吗？”
老陈氏瞪了一眼苏明富。然后又看向丁氏。
丁氏连忙说道。“不不不，我选我选。婆婆，你不要卖了我。”她说完，就哭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女儿。
丁氏本就是顶不住事的人。也是个没脑子的人。老陈氏每次吓唬她几句。她就慌的不得了。苏明富又是个没良心的。让她怎么能不害怕呢？
她如今都快四十的人了。要是真的被卖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要真能遇到大户人家去做个下人，那还是她积了大德了。万一再遇到那些暴民土匪什么的。那她就更加没有活路了。
可是两个女儿不同。她们如今还小。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鲜嫩的时候。万一运气好跟了好人家。这样既能给女儿找个好去处。自己也不会被赶走。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苏翠玲见她娘随便两句话就被唬住了。心里不住的咒骂。真是个蠢货。半分都不动脑子的吗？
见老妖婆不似说笑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万一是真的要卖了她们该怎么办？她略一思忖了一下，狠了狠心！没办法了。总比被卖去不知道的人家要好。
于是苏翠玲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奶奶。我舍不得你们。我可以为家里做很多事的。奶奶别把我卖了好不好？要卖就卖妹妹吧！她什么事都干不好。总是惹您生气。您把她卖了吧！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听您话的。”
老陈氏假惺惺的拍了拍苏翠玲的手。然后警告的看向丁氏。“好好好。奶奶知道你是个好的。”
丁氏接受到了威胁的目光。唯唯诺诺的看向了瘦小单薄的二女儿苏翠霞。
苏翠霞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前的恐惧害怕反而在一瞬间消失了。此刻她觉得内心十分的平静。一点都没有刚刚的惊恐不安了。
她看着面前这一个个所谓的亲人。不知怎么的。她们的样子都突然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有一次平安镇地主员外家做大寿，请的那些个唱大戏一般打扮的人。她曾经远远的看过一次。
只看到一个脸上涂的比死人还白。除了两个眼珠子。就剩下一张画着猩红色嘴巴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翠霞突然狂笑不止。像是魔怔了一样。
老陈氏一看。这怎么行？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别人看见了，还怎么可能愿意出银子买回去？于是她给苏明富使了个眼色。
苏明富接收到老娘的提示。四下看了看。然后转身就撸了一把干草。将它团了团。然后狠狠的塞进苏翠霞的嘴里。
要说这个苏明富也是真是极品。这个明明是她的亲生女儿。可他却像是面对一条要打杀了吃肉的野狗一样。没有半分的不忍心。
可是苏翠霞的双手还空着。她拼命的挣扎起来。双手抓打着苏明富的脸。把他的脸抓的都是血道子。还趁机一口咬到他的手指头上。
“哎哟哟！痛死我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死丫头。说你两句你就发脾气。你这样的我留你有什么用？”苏明富一边叫骂着。一手捏着苏翠霞的脸颊。想让她放开。
可是苏翠霞却是发了狠。忍着喉咙处的呕吐感。死死的咬着苏明富的手不肯撒嘴。眼睛满是红血丝。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老苏家人。
丁氏等人都被苏翠霞疯魔的样子吓坏了。苏翠玲也有点害怕。苏翠玲的样子就像老人说的那种含冤而死的女鬼。
老陈氏看苏明富的脸都疼的发白了。连忙叫其他人上前去帮忙。看到丁氏和苏翠玲一人拉着苏翠霞一只胳膊后。她还想上前去教训一番。
苏翠霞怨恨的看着冲过来的老陈氏。在她要扯到自己头发时。一脚踢向她的胸腹部。将她踢倒在地。
不要小瞧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人。看看老陈氏。谁能想到她会被十几岁的小丫头踢的四脚朝天？
“反了反了。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居然还敢打自己的亲祖母了。快把她给我拖去卖了！快！”老陈氏指着苏翠霞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