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潇不等睿王考虑好,就拖着疲乏的身体起身,准备离开睿王府。
睿王爷见他真的站起身要走,觉得这个霍祁潇的气性还真大。同时他也担心自己的态度,会伤到一个真心想效忠自己的人,于是赶忙上前将人挽留了下来。
“大公子还请留步,你身体看着这般虚弱,还是在王府中稍作休息吧!实非本王不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宁王和秦王,实在是兹事体大,所以本王也不能只听信你一人之言…”睿王亲自上前,将霍祁潇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脸上尽是为难的表情。
霍祁潇本就是欲擒故纵,如今睿王都给他台阶了,走自然是不会再走了。只是他觉得这个睿王,实在是过于优柔寡断了,看来要重新想个办法,再狠狠的激他一激才行!
于是后来霍祁潇的态度虽然有所缓和,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谦卑恭顺。
“王爷心中若是存有疑虑,完全可以派您府中的密探去调查一下,看看幕后指使之人,到底是不是宁王和秦王。”
“如果王爷不愿兄弟反目,愿意哑巴吃黄连,心甘情愿的将刺杀一事压下去,那就当今日的一切都是在下胡说八道。之前在下说的那些事情,王爷也可将之当成是在下大放厥词,不必放在心上…”
看霍祁潇说的信誓旦旦,睿王心里也慢慢动摇了。“好,那本王就派人去查验一下。这样做既不会冤枉了本王的两个兄弟,又能检验一下大公子的学习成果,可谓是一举两得啊!哈哈…”
睿王说完自顾的笑了一下,只是霍祁潇并没有给出回应,场面顿时有点尴尬起来。两人各自端着茶杯,谁也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霍祁潇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他放下茶杯再次起身,冲着上首的睿王行礼说道。
“王爷,祁潇今日消耗有些过度,就先回去休息了,一切等王爷将此事调查清楚了再过来也不迟。祁潇做这些只是想让王爷知道,既认您为主,任何时候只要您需要了,祁潇都愿意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其实不管睿王怎么嘴硬,在他心底深处,已经是认同了霍祁潇说的话。有这样一个未卜先知的能人在身边,事事都能洞察先机,又何愁大业不成?
睿王点了点头,看霍祁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看自己人的感觉,不觉间说话更温和了一些。“好!此事本王知道了,既觉得累了,不如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吧?”八壹中文網
送他回去?那怎么行!“多谢王爷厚爱,此事万不可行。如今皇上正在考虑立储君一事,我大伯又是皇上近臣,霍家自然也不能跟各位皇子走的太近。若是让旁人看到王爷和我来往过多,只怕会横生枝节,所以在下还是自行回去比较好。”
霍祁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之所以偷偷的上门,就是因为不想让霍司准知道,他已经与睿王私下来往了。若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让睿王送他回去,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霍家在为睿王府办事吗?
睿王听了霍祁潇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大公子思虑周全,这话说的是本王欠考虑了,多亏了你的提醒。”
这话确实提醒了睿王,当今皇上当年登顶皇位时,可谓是万分艰险。各位叔伯间斗的你死我活,说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也不为过。
所以皇上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皇子们私下结交大臣结党营私。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自己的儿子时时刻刻觊觎皇位。
霍司准是超一品亲王,还是跟皇上一起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心腹,深得皇上的信任。说不定在立储君一事上,皇上还要咨询他的意见。
霍家和并肩王府虽然分府而立,可是到底还是一家人。若是让一直监视他的有心人,看到他与霍家人私交频繁,再告到皇上那里,只怕就节外生枝了。
“既如此本王就不送了,大公子还是自行离开吧。”
“是,祁潇告退。”
霍祁潇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睿王脸上的表情就阴沉下来。他招手唤来暗处的黑影护卫。
“即刻将所有的黑影护卫都派下去,两日之内本王要知道今天这批刺客,与宁王和秦王究竟有无关系…”
睿王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冷,脸上尽是阴霾,再看不到往日里的温润和善。若是平日里与他相交的人看到了,也会觉得非常陌生。
其实能在皇宫大院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的人,又能温润大方的到哪里?皇宫里的孩子想要过的好,除非你是皇后亲生的,占了嫡出的身份,自然能受到别人的尊敬,或者是有一个得宠的母亲护着。
如果两者都没有,又想要平安无事的长大,那就只能自己聪明一点,首先就要学会扮猪吃老虎,凡事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一个平凡又中庸的皇子,既不得宠又不会给其他皇子带去威胁,自然就能在宫里平安无事的长大了。而睿王就是那种没有强大后盾,完全依靠自身发育起来的。
霍祁潇回到府中后快速调节内息,又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才算完全恢复。点了身上两处大穴,让经脉逆行造成虚弱的假象。
虽说此举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可是也会给身体带来不小的损伤。所以此番为了取得睿王的信任,霍祁潇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在房中坐了没多久,霍祁潇就起身打开柜子后面的暗格,来到密道尽头的密室中。王秉昌此刻正拿着查到的信息,坐在密室中等着他。
王秉昌看到霍祁潇的脸色苍白,一脸关心的上前扶着他。“潇弟,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身体没有大碍吧?”
“多谢大哥关心,我只是点了两个穴道,身体内的气息有些不稳罢了,并无大碍。”霍祁潇这一世重生后,除了大力扩展自己的势力,闲下来的时间都在勤练武艺。
主要是上一世他吃了不会武功的大亏,最后东窗事发后,除了束手就擒以外,丝毫没有一丝自救的能力。所以这次醒来,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功夫练好!
只是他到底开蒙的晚,再加上如今年岁也二十几了,身体早就不是学武的最佳状态。因此即便他日夜勤学苦练,可是最后收获的效果还是普普通通的。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阵,交换了彼此手上调查到的所有消息,然后又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进行了细致的部署。
上一世传言说睿王为了报一剑之仇,所以才制造了芙蓉阁中宁王的刺杀案,还将这件事嫁祸给了与宁王一同喝酒的秦王。
可是传言毕竟只是传言,睿王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有礼的,所以这个传言传出以后,也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反而都觉得是有心人想栽赃给他。
不管五日后,宁王是不是死在了睿王的手上,霍祁潇都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
他已经在睿王的面前预警宁王的死了,如果最后睿王都不肯动手,或是真正的凶手又发生了什么变动,那他就只能让自己的人去做这事了。
总之不管怎样,五日后的宁王都必须是他预警的那样,死在芙蓉阁里,而秦王还要是此案的幸存者和幕后凶手。
一切说起来十分简单,可是真正要部署起来还是困难重重。
很快,睿王给自己黑影护卫的两日之期就到了。护卫在第三日的一大早,拿着调查到的结果来到睿王的书房。
没一会儿房间中,就传出了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站在院子里等着伺候的小厮们对视了一眼,不禁感到非常惊讶。
是什么事情把一向好脾气的睿王爷都给惹恼了?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以前也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砸过东西。
书房里一片狼藉,空气中也弥漫着低气压。睿王阴沉着一张脸,听着黑影卫汇报所查到的消息。
睿王真正气愤的原因,不是因为皇子之间为了那个皇位你争我夺所以相互迫害。
而是生气宁王和秦王,之所以派人来杀害自己,只是想随意杀个无关紧要的皇子,目的是为了引起骚乱,而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对两人有多大的威胁。
这两人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连对手都不配做,只配给他们当垫脚石吗?或者说他们认为自己,只配做他们争斗中的一颗棋子?
思及此睿王气愤不已,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于是他派出全部黑影护卫,让他们去跟踪监视宁王和秦王,务必要将两人接下来的行踪全都摸查清楚。
很快又过了三日,今日就到了霍祁潇预言的宁王死期。巧合的是黑影暗卫查到,宁王下午的时候会与秦王一道喝酒,而地点正是芙蓉阁。
至此,睿王算是彻底的相信了,霍祁潇口中那个老道士是真有本事。同时也在心里思忖着,既然今天就宁王的死期,那他该怎么报自己五日前的一箭之仇!
是夜,金鹊大街灯火通明,耸立在这条大街上的秦楼楚馆中,传出的各种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道路两边的门口,站满了拿着手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她们穿着不同花色的斜颈半领长裙,衣领上的扣子只扣到了锁骨处,露出了白嫩嫩的一大片招揽客人。
现场的气氛十分高亢,整条街上给人一种喧哗又奢靡的感觉。
相较于那些轻浮的妓馆,芙蓉阁就要安静许多,格局也要高大很多。它坐落于金鹊大街湖中央的位置,临湖而建四面环水,出行都要靠花船接送。
是大禹王朝都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
芙蓉阁最大的包房内,宁王与秦王两人正在饮酒作乐,两人身边一边坐了两个,年岁不大、且容貌姣好的女子。
听说睿王被行刺以后,便整日里龟缩在府中连门都不敢出,府中也一度闭门谢客,也不知道究竟被伤成了什么模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被那些刺客吓破了胆。
因此行刺事件过去后,宁王和秦王两人忙着善后,再加上要避嫌的原因,所以这几天都没怎么联系对方。
宁王和秦王本就是存心要用睿王来开路,他一个不受宠的嫔妾生的孩子,只是得了皇上随意的一句夸奖,就妄想来争一争这至尊之位,也不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酒过三巡情意正浓,室内的温度也让两人眩晕迷蒙。宁王和秦王的手,开始不老实的游走在,各自身边两个妙龄女子的身上。
就在两人酒意上头,准备行淫靡之事时,突然一屋子的人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齐齐倒地昏了过去。
差不多的时间,芙蓉阁外一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湖中心后面的二楼窗外飞跳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潜进了宁王和秦王所在的厢房里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男四女。
黑影慢慢朝着两个男子靠近,只见他举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短剑,却迟迟下不去手。又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后,总算是狠下心了。
只见他先是在秦王的肚子上捅了一剑,而后又举起短剑刺向了宁王的胸口。只是在剑即将插入胸口时,黑影的手猛的往下移了一掌的距离,利剑方向偏移开去,狠狠刺在了宁王的肋下。
分别刺了两人一剑后,黑影慌慌张张的站起了身,然后快速的从原路返回了。等那个黑影彻底没了踪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王秉昌,才一个飞跳来到了厢房里。
明亮的房间里,躺了一地的人。其中两个男人的身下在不停的流血,宁王的肋下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王秉昌上前给二人粗略检查了一下,两人身上虽然看着流血挺多,可是都没有伤在要害处,所以并不足以让两人丧命。
看来临到最后关头,睿王还是下不了那个狠手,最后只是选择教训了两人一顿,并没有要取他们性命的意思。不过这样的结果,王秉昌却是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