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渊一把握住在半空中飞舞的长剑,就那样一手执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个男人。
甚至他还有时间抽空去开了个小差,霍祁渊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上下级那么简单…反而有点像是情侣一样。
霍祁渊虽然是个直男,但是他的眼睛还不瞎,而且视力还很好。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和眼神中的情愫,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记得之前冷诺受了重伤快要死的时候,林蓉蓉望着他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想着刚刚与自己交手的王文屠,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虽说不至于像个女人一样,但是多少有点儿男生女相的感觉。
难道说,霍祁潇喜欢的是男人?
想到这里霍祁渊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这些都是无关紧要,霍祁潇喜欢男人或是女人,跟自己毫无关系。
大禹王朝这边眼看着军师已经顶不住了,主帅又不按之前的部署来操作。剩下其他存活下来的副将,和一应士兵傻傻的待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原计划?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被打乱了。
他们的箭阵对敌军毫无作用,就连他们引以为豪的神火炮,都比不上对方随便扔的一个小玩意儿威力大。
更别说天上还有一只巨大的老鹰,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鹰爪上抓着的两个人,正端着不知名的暗器对准那些副将。
但凡有谁想靠近神火炮一步,头上立马就会多个血窟窿。霍祁潇跳下城楼后,其他副将又重新找位置躲了起来,既能看到城下的战况,又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当做靶子。
其他士兵没有获得指令,他们收起弓弩,有的人还在挺着后脊背坚持,有的人却已经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他们的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和茫然,总觉得前路被无尽的浓雾遮盖住了。他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只能在浓雾里胡乱碰撞,希望天可怜见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们不敢想象,这场战役要怎么打?如果最后他们输了,那又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华夏的人会杀降兵吗?如果侥幸活下来了,是被重新收编,还是会被送到边疆苦寒的地方做苦力?他们还有命回去见家人吗?
突然!一声小小的抽泣声突兀的响起。没有人去寻找发出声音的是谁。因为很快队伍里传出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最后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未知的恐惧最能击溃一个人的心理防线,同样看不见前路的死局也同样会让人崩溃。一群人就那样自己吓自己,最后整个军队的人还没开始跟敌军交手,自己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这场战争就这样输了一大半!
冷刃他们在霍祁渊和王秉昌交手之际,也没有空闲着。他们几人分散开来,跑到队伍的后面,各自领了一支十人的小队,从在城楼外缘最隐蔽的地方穿插着。
就在大禹王朝的副将和士兵们,眼巴巴的等着城楼下主帅分出个胜负来时。冷刃他们已经成功的隐藏在城楼边缘,只待时机一到,他们就能轻易的攻略进去。
这边的霍祁渊看着面前的两人,还有些怔愣。王秉昌差不多没吐血了,霍祁潇拖着他往后退,将人靠在城楼下的阴影处,然后从腰间取下水囊想给他喂了点水喝。
“文屠,你感觉好点儿没?”
谁知他不喂还好,刚刚喂了水王秉昌就又开始吐了起来,喝进去的两口水,全部都变成了殷红色的血迹,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还透着将死之人才会有的青灰色。
“祁…祁潇…我…我不能…再陪着你了…我…对不起…那天…这辈子…值了…”王秉昌嘴里吐着血沫,含糊不清的做着最后的道别。
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抬手想抚上霍祁潇的脸,最后那口气散去后,王秉昌头一歪,彻底睡在了霍祁潇的怀里,原本抬起的手也从半空中滑落下去。
霍祁潇一把拉住他往下坠的手,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掉落,击打在王秉昌湿漉漉又惨白的脸上。他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人,张大了嘴巴却怎么都哭不出声来。
王秉昌没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又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在雨中等着为他撑伞,再也不会有人为他喜欢吃的食物来回奔波,再也不会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
霍祁渊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许诡异,却并没有打扰他们。
过了一会儿,霍祁潇将王秉昌放在地上躺着,替他整理好了衣服,又用自己的衣摆替他擦干净脸。他平时最爱干净了,一会儿要给他换一套最喜欢的衣服。
安放好了王秉昌的尸体,霍祁潇起身捡起地上他掉落的长剑。一步一步的朝着霍祁渊的方向走去。
霍祁渊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堂哥,不管是气势还是那种凶狠的眼神,真是跟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太不一样了。他现在这副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霍祁渊!霍祁渊!”霍祁潇恶狠狠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第二声的时候直接就像是野兽在嘶吼一样,仿佛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会从他的体内爆发一样。
霍祁潇执剑朝着霍祁渊冲过去,剑气凌厉逼人,每落下来一个剑招,仿佛都蕴藏了滔天的恨意,巴不得将面前那个人剁成渣!霍祁渊也不惯着他,眼眸微眯抬手就重重的反击过去。
其实霍祁潇往日的时候,功夫比王秉昌还要弱一点,可是今日他好像是被王秉昌的死刺激了,激发出了身体里的无限潜能,硬是跟霍祁渊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
最后败下阵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都是伤痕了。霍祁渊虽然没他伤势严重,但是身上也挂了不少的彩,手背上还被霍祁潇划了一条很深的口子,血迹顺着长剑不断地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