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刀芒凌空,那一纸诛杀令就这样,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被一分为二,接着,轰然炸碎,散落为漫天碎屑。
远处,黑袍人影望着那溃散的圣旨,眉头微微一皱,看向花宁的目光中逐渐多了几分杀意。
其身后,天启看到花宁这一举动,显然也是有些意外,虽然他心中也是知道,这圣旨多半是伪造的,但在无从查证前,它就是真的。
撕毁圣旨无疑是在触怒明皇威严,花宁此举,落在有心之人眼中,可是大逆之罪。
不过......他喜欢。
“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卿不知何故,唯有日月,而日月,便是我大明江山。”
“忤逆也好,触犯皇威也罢,我为大明宁王,今日起,这西漠疆域便是我的封地,凡我领土所在者,皆是本王臣民。”
“我,有义务,亦有责任守护他们一世平安,若动本王子民,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手持黑色长刀而立,花宁单薄的身影立于风暴之下,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苍穹上笼罩的那一卷圣旨,就似压在众人心头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花宁那一刀,直接将他们从绝望的悲恸之中拉了出来。
旧部众人脸上的茫然,绝望,在此刻荡然无存,眼眸再度恢复了那份清明,望向花宁的目光逐渐变得狂热。
瞳孔中充斥的光泽渐渐变得与看待天启时相似,充满了敬畏与崇拜,可以说,花宁这一举动,彻底巩固了他在旧部心中的地位。
“宁王威武!”
“我等,愿追随宁王殿下,誓死方休!”
“誓死方休!”
“誓死方休!”
花宁声音落下不久,偌大的嘉宁城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怒吼声,旧部将士面色潮红,目光中满是狂热。
“竖战旗!”
就在这时,嘉宁城部将中有魁梧人影冲了出来,看那模样有几分眼熟,赫然便是屠户。
只见他怒吼一声,当即从空间镯中掏出一杆锈迹斑斑的铁棍,大手一挥,一卷沾满鲜血,满是破洞的旗帜在嘉宁城的残破城墙上飘扬。
旗帜红黑相间,居中位置镌刻着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天金,旗帜一出,嘉宁城的旧部将士目光齐刷刷朝那边望去,不少人看到昔日战旗,已经眼含热泪。
这面战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杀伐,那上面殷红的色泽已经被鲜血沾满,如今变成了黑色。
它很平凡,只是一面染血的旗帜,但它又不平凡,因为它是天金旗众将的精神支柱,只要战旗不倒,天金旗便会永存。
“看来殿下是准备一直执迷不悟下去了?”
天际间,黑袍人影看着嘉宁关中那士气高涨的旧部将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旋即将目光投向对面不远处的花宁,沙哑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我说了,自今日起,西漠便是本王的封地,谁若是想动本王臣民,那便唯有死战。”
平静的目光望着对面的黑衣人影,花宁横刀相向,脸色无喜无悲的开口。
“好,很好,既然宁王殿下做出了选择,那老夫便只能把你的尸体运回帝都了。”
佯装着叹了口气,黑袍人影渐渐揭下头上蒙着的黑袍,旋即露出一张枯瘦脸颊,须发皆白,看着像是垂垂朽矣的老叟。
“还真是你,东衫老鬼。”
迈步向前,天启与花宁并肩而立,望着那人黑袍隐去后露出的真容,自嘲一声道。
“东衫老祖”
身旁,花宁望着对面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眼眸微微一眯,自语开口。
东衫老祖隶属长老殿,算是古董级的人物,寻常时候根本见不到人影,整座大明皇朝也只有他的父皇,才有随时出入长老殿的资格。
“原来是大明皇朝的东衫老祖,倒是老夫眼拙了。”
“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目标,不妨合作一番如何?”
话音落定,随后便是见陈天仇迈步而来,与血弑联袂而至,站在那凌空盘坐,修复伤势的枯荣老鬼身旁,冲东衫老祖笑声道。
“好说好说。”
闻言一笑,东衫老祖嘴角勾起几抹弧度,神情带着几分随和,只是眼底里有一抹微不可察的隐晦光泽闪烁。
“呵呵,还真是可笑,大明皇朝的老祖竟然与外人联合,对付自家皇朝的将士。”
对面,花宁与天启并肩而立,望着身前聚集的四人,脸上露出几分自嘲。
身旁,天启却是显得一脸平静,五指摩挲着一角衣衫,眼珠在滴溜溜打转,目光落定后,见他嘴角微微一动,随后,便有声音自花宁的脑海中响起。
“你确定?”
闻言,花宁的瞳孔骤然一缩,不过神情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心中涌出几分骇然,暗中传音道。
“你只有十个呼吸的时间。”
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天启再度传音道。
“足够了。”闻言,花宁当即回答,脸上流露着几分坚定神情。
“小子,他们三个交给我,那枯荣老鬼的命,便留给你了。”
两人相视一眼,天启旋即开口,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扫向对面几人对花宁说道。
“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再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花宁闻言,旋即重重点头,很是配合的应了一声。
“天启,老夫知晓你天赋甚高,可同时面对我们三人,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桀桀,也是无力回天了。”
听着天启那几近猖狂的言语,陈天仇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狰狞。
“天启,你可知当初,为何你能凭借初入金刚境的修为从皇城之中逃脱吗?”
陈天仇话音落罢,忽然见一旁的东衫老祖缓步上前,脸上噙着一抹冷笑,不急不缓的询问道。
听闻此话,虚空下无论是对战夏倾城几人,还是羽林等战将都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朝东衫老祖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此事,一直是许多人想不通的地方,当初的天启,虽然武道天赋超绝,可毕竟当时的修为只是初入金刚境,想要从几位老祖的手中逃脱,绝非易事。
更何况,当初天启冲出帝都皇城时,几乎毫发无伤,若是老祖联手,莫说重伤逃遁,天启能否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哦?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天启的眼眸微微一眯,目光平静的将东衫老祖望着,低声道。
“因为当初,我们是故意放你离开的啊。”
看着天启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东衫老祖心中似乎有种得逞的快感,说罢,便见他从袖袍中缓缓取出一枚黑色珠子,托在掌心之中。
“作为天金旗的主帅,真不知道这些旧部在面对你痛下杀手时,是否还能面不改色。”
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东衫老祖脸上神情愈发狰狞,望着手中托举的黑色珠子,笑到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