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城南,边塞之地上空,有一艘御空舟飞驰而过,划开云层,朝大夏境地进发。
“陛下,此次西凉王未曾得手,是否会这样善罢甘休?”
御空舟甲板上,黑天长老迈步走来,望着船头间的红衣身影,肃声问道。
“不会。”
摇了摇头,夏倾城脸颊带着几分清冷,眺望远方雄关。
“但他却也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朕出手。”言语一顿,夏倾城补充了一句。
“那我们此行,想来会无碍了。”
一旁,黑地长老也在此刻迈步走来,端着一盘新鲜水果放到案台上,脸上带着几分释然笑容道。
“或许吧。”
黛眉微微一蹙,夏倾城脸颊依旧清冷,没有为此感到有太多放松。
她执政不久,并无心朝政手腕,内心,其实更加向往闲云野鹤的江湖,但世间之事,又有几人能够尽如人意。
故而,手段相比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相差甚远,尤其是被许多人冠以枭雄之称的西凉王,很难有人猜透他的心思。
不过,夏倾城可以肯定,西凉王不会在明面上对她出手,若是如此,那便相当于反叛,与整个大夏皇朝为敌。
虽然西凉实力雄厚,高手如云,但还没有强大到与大夏皇室所抗衡的地步。
沿途所要小心的,反而是那些暗地里的勾当。
“前面便是关隘了,希望我们此行,一切顺利吧。”
一旁,黑地长老的脸色同样并未放松,望着云层之下那雄伟的城池,沉声道。
“嗯?有人?”
就在这时,黑天长老忽然迈步过来,望着远处虚空下驻足的一抹黑点,狐疑出声。
“臣,西凉王麾下参将,左天,奉命在此恭迎陛下回朝。”
待御空舟临近,便是看清了那人模样,一身甲胄,身形魁梧,干练的模样想来是军旅出身。
“呵呵,西凉王倒是料事如神,竟能算到今日陛下回朝。”
望见来人,黑地长老上前一步,脸上露出职业假笑,言语中不无讽刺道。
“陛下乃国之龙体,西凉王本该亲自护送,奈何身体有恙,只能让臣代为行之。”
抱拳施礼,左天瓮声开口,代西凉王表达了歉意,无法亲自相迎。
“都是自家人,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回去告诉西凉王,陛下无恙。”
“至于其他事,便用不着西凉王费心了。”
这时,黑天长老也是迈步上前,捋了一把胡须笑呵呵的对左天开口,说到最后,那言语多少有几分耐人寻味了。
至于夏倾城,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冷眼旁观这一幕,此刻,她明晓了西凉王的心思。
“既如此,那臣,便不再多送,陛下的意思,定当转达西凉王。”
闻言,左天的脸色古井无波,抱拳施礼后让开身位,目送御空舟驶进大夏疆土。
......
大明皇都
后山禁地,长老殿
“老三的魂玉碎了。”
空旷广场的蒲团上,右手边的苍老身影望着手中破碎的魂玉,眉头微微一皱,沙哑着声音道。
“看来天启的实力,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料。”
“不过也不用去管了,我能感觉到,厄难毒珠的子珠力量已经消散,天启,应该死了。”
听闻此言,居中蒲团上端坐的人影缓缓睁开双眸,望着右手边人影手里的魂玉,漠然说道。
“可惜了,天启一死,那个东西的下落只怕没人知晓了。”
听到这话,右手边的老者瞳孔微微一缩,随后,脸上泛起几分落寞,攥着手中破损的魂玉叹息道。
“明皇的儿子不是在嘉宁关吗?”
言语微微一顿,居中蒲团上端坐的人影再度开口,眼眸望向身旁人影,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缕隐晦光泽。
“你是说,天启将那东西的下落,告诉了那个纨绔皇子?”
听到这话,右边老者的脸色微微动容,沙哑着声音反问道。
“不要以为,知道那东西存在的人只有我们,明皇同意将那小子送去嘉宁关当质子,你真以为是向我们妥协吗?”
冷笑一声,居中人影再度开口,眼眸微动,望向幽深寂静的长老殿之外,似乎在眺望那座恢弘皇宫。
......
时间在指尖中流逝,转眼间,半月时间已经过去。
按理说,嘉宁城爆发了如此恐怖的大战,外界理应有消息传来才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外界却听不到半点风吹草动。
此时,在距离大明帝都十里外的一处小镇上,有三四人影缓步而来,衣衫褴褛,一人拄着一根破木拐杖,看着像是乞丐。
“小二,上酒。”
为首的是个少年,一身黑色长衫,金衬为底,只不过此刻,那衣衫已经破烂不整,尘土沾染,还有野兽留下的抓痕,血迹斑斑。
一头乌黑长发也是蓬乱,还沾着几根杂草,不过面容却是英俊,举止不凡,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公子哥。
不错,此人正是那自遥远的嘉宁关赶来的花宁,只不过此时的他,再无往昔那副风流倜傥模样。
“殿下,咱有必要把自己弄成这幅狼狈模样吗?”
这时,随行的人影也跟着走了过来,抖了抖身上泥土躬身立于花宁跟前,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听到这话,一旁的魁梧大汉与那娇滴滴的美娇娘,也都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目光带着几分不解的看向花宁。
这三位,自然是跟着花宁一道离开嘉宁关的刘公公,林铮以及花魁清月。
此时的三人,样貌与花宁差不了多少,衣衫褴褛,样貌凌乱,活脱脱像那城墙下的叫喊的乞丐。
他们两个大男人还好,清月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对自己的容貌颇为在意,被弄成这幅落魄模样,心中难免有几分小委屈,小嘴撅的老高。
看那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模样,好像刚被玷污了一样,不像话极了。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
“之所以打扮成这幅模样,纯粹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你想想,我离京这么久,若是回去的风风光光,父皇看到心里能平衡?”
“当初走的时候,我可是就带了几百两银子,父皇的钱最后都给他送回去了。”
“打扮成这幅乞丐模样,父皇若是看到了,便知道这些年我过的凄苦,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也就不好意思追究什么了。”
五指叩了叩桌面,花宁撩开眼前蓬乱的发丝,盯着身前三人慢条斯理的解释,俨然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他可以想象到,这些年在外面疯野,回京之后父皇绝对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大概率会将成年时不曾回京袭爵一事拿出来当由头,指着鼻子臭骂。
打扮成这幅模样,父皇若是瞧了,知晓他这些年过的辛苦,没准心一软,也就不好意思责备他了。
说着,花宁还取出了他那枚象征着皇子身份的金色令牌,上面镌刻着一个金灿灿的‘宁’字。
只是此刻,那令牌的边边角角都被切掉了,被花宁用来当银子吃饭用掉了,只剩下那一个醒目大字,看着无比滑稽。
“呃,殿下,其实您在嘉宁关的所作所为,陛下都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林铮摸了摸鼻尖,挠了挠头道。
“父皇知道那是他的事,明面上,我并不知道父皇知道,所以,这个场面上的东西还是需要走上一遭的。”
翻了个白眼,花宁自顾开口。
“小二,我的酒呢?”
说完,花宁见那店小二还没有端上酒菜,忍不住敲了敲桌板,扯着嗓子嚷嚷道。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就你这破衣烂衫的样,兜里能有几个子付酒钱啊?”
听到花宁的叫嚷,那店小二揉了揉惺忪睡眼从案台上起身,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情走到跟前,打量着眼前几个衣着破烂的人影满是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