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头被打断了有些不乐意,但想着徐子怀还是病人,在家里至少还能待几天,便决定等会儿再问。
一家人正吃着早饭,一个小身影从门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绕过众人直奔何老太太,小嘴里叫道,“姥姥,吃鸡蛋!”
只见严知扬胖乎乎的小手上紧紧地抓着一个鸡蛋,趴到何老太太的腿上,把鸡蛋递给了她,一双眼睛瞪得发亮。
“哎哟,姥姥的乖孙子。”何老太太看到严知扬来了,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姥姥不爱吃鸡蛋,扬扬自个吃啊。”
严知扬盯着手里的鸡蛋看了看,为难地皱起了小眉头,又坚定地把鸡蛋递了过去,奶声奶气道:“姥姥剥壳,扬扬要吃鸡蛋。”
他年纪小,还不太会剥鸡蛋壳。
何老太太......
何老头一行人这时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何老太太老脸忍不住一红,感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她还以为严知扬想把鸡蛋给她吃呐,没想到居然是想让自己给他剥壳。
被自个外孙子闹了个大红脸,何老太太不禁点了点他的额头,这才接过鸡蛋。
一边帮他剥壳,一边嗔道:“你个小调皮,是不是偷偷跑过来的?等下你娘和姐姐又该到处找你了。”
严知扬目不转睛地盯着何老太太手里的鸡蛋,被自家姥姥责备了也丝毫不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何老太太三两下就把鸡蛋剥好了给外孙子。
严知扬得了鸡蛋立马塞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得香极了。
徐子怀看到小不点严知扬有点好奇,听他对何老太太的称呼,应该是老人家的外孙子。
何老太太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外孙子扬扬,我闺女就住在隔壁,对了,扬扬他姐姐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姑娘,是我外孙女,叫知知。”
徐子怀没想到这还是自己恩人的弟弟,含笑道:“我还正奇怪怎么没有看到昨天救我的那个姑娘,原来她是老太太您的外孙女啊,回头还得跟知知姑娘道一声谢。”
何老太太摆手道:“不着急,反正就在隔壁,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家人吃完早饭的时候,严知扬也差不多把鸡蛋吃完了,何老太太给他把手擦干净后,就准备叫小孙子领他回去。
正想开口,就看到闺女先寻过来了。
何氏在家没看到儿子,就知道他一定是跑来何家了。
“娘!”严知扬看到何氏,立马放开何老太太的手,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住何氏的大腿。
何氏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一捏,把儿子抱了起来,假装生气道:“扬扬下次再乱跑,娘就罚你吃不到鸡蛋了。”
“要吃鸡蛋的!”严知扬是个小吃货,一听不给他鸡蛋吃立马就着急了,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娘不担心,就在姥姥家,扬扬不乱跑!”
话说的还挺溜的,何老太太看着都心疼了,帮着外孙子说话:“我们扬扬懂事着呢,除了姥姥家,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对不对?”
“对!”严知扬清脆的声音回答得特别坚定,还挺了挺小胸膛。
何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何老太太就乐呵呵地对着闺女道:“瞧扬扬多聪明,男孩子嘛,都这样,就爱到处跑,不喜欢被拘在家里。你也别太拘着他了,养男孩子和养女孩子不一样,天天待在家里,以后性子都要被养娇了。”
闺女一个人养孩子就是这点不好,看得太紧了,乡下人家,哪个孩子不是放养着长大的。
何氏解释道:“娘,我这不是想着扬扬还小不懂事吗,等以后大了我肯定就不管他了。”
何老太太知道她一时也放不了手,也不再劝说了。
和闺女说完话,看到一旁的徐子怀还在,何老太太就对何氏解释道:“这是昨天大壮和知知救回来的徐公子,以后就在咱家住一段时间养病。知知呢,你把她叫来吧,正好徐公子还想跟她道谢来着。”
徐子怀看到何氏,此时心里是有点震惊的,他刚开始只是觉得何氏有点脸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何氏是谁。
何老太太这会见到徐子怀一直盯着闺女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咳了两声道:“徐公子,这是知知的母亲。”
徐子怀没注意到何老太太的神色,拱了拱手,向何氏问道:“冒昧问一下,您可是严夫子的家眷?”
严夫子?
何老太太和何氏同时一惊。
时隔两年多,何氏乍一听到过世丈夫的名字,惊得双腿差点向后倒。
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何氏定了定心问道:“不知道徐公子是?”
徐子怀恭恭敬敬道:“晚辈以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严夫子也在书院里教书,小的时候也被夫子教过半年。”
在他考取童生后,后面教他的就是别的夫子了,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书院里总共就几个夫子,所以他对严夫子的记忆是很深刻的。
当时何氏也会经常去给严父送饭,所以书院里的人对何氏都不陌生。
何氏对徐子怀倒是完全没有印象了,书院里学生那么多,她也记不过来。
苦笑道:“我还真记不得了,你严夫子遭遇不测后,我就搬来了村子里,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渐渐地也忘了。”
提到严父的死,徐子怀也有些心情沉重,他这几年虽然经常在外头游历,但对书院的事情还是一清二楚的。
严夫子的死他没多久也是听说了的,但等他赶回县里的时候,丧事都已经过去了,他打听到,严夫子的家眷也都离开了,只留下严大哥一家人。
“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何老太太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她这会才后知后觉到,徐公子既然是从县里来的,闺女以前不正好在县里住了那么多年吗,说不定还知道这个徐家。
不过她也没有立即当着人家的面问出来,想着等会私底下再问问闺女,看她听没听说过这个徐家。
想到徐子怀跟女婿还有这个渊源,何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