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因为出了云沈两家退亲之事,引人议论了好些日子。
等沈飞鸾估计着四皇子回京的日子,缠着伯夫人带着她出门去赴了一回宴,宴会上的小姐们个个在暗地里悄悄偷眼瞄她,等到她一走,那些人还会小声地耳语。
沈飞鸾一开始觉得,定是这些小姐,嫉妒她现在的美貌,毕竟小说里的设定,沈大小姐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伯夫人因为觉得丢人,没有对沈飞鸾说过退亲的过程,所以沈飞鸾一直以为,她们家也就是和云家退了个亲而已。
沈飞鸾矜持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今日下帖子的主人家小姐来请她一同去花厅作诗。
待见到今日过来的小姐里,除了一些庶女没被邀请外,嫡女之中就只有她还孤孤单单地坐在这里了,一时有些奇怪,就连那些庶女,也有人时不时的朝她看来。
沈飞鸾十分不悦,起身就往花厅里走。她记得,今天四皇子是会过来的,小说里因为沈飞鸾那时候与云冽是未婚夫妻,那时的沈飞鸾只顾着去看那个云冽去了,错过了与四皇子的第一次见面。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错过了。沈飞鸾提着裙摆,快步往外走去,丫鬟见她着急,也赶忙跟了上去。
她到的时候,小姐们恰好都拿着笔在纸上写着,沈飞鸾微舒了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想着,她踏上了几步阶梯,先站在各位小姐身前开口道:“诸位姐姐们,不知可否让我也加入姐姐们的诗会呢?早听闻诸位姐姐知书识礼,妹妹仰慕已久,愿”
她话还未说完,就有人开口打断她的话,道:“沈家小姐,我们可不需要你来诗会,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别扰了我们的兴致了!”
沈飞鸾心下暗恼,脸上微微透着着委屈道:“姐姐何必这样,我只是想和你们一同作诗罢了,诸位姐姐也都没有拒绝我啊!”
沈飞鸾不喜欢这些故作清高的古代小姐,而且若是不出她所料,这里面还会有将来成为四皇子妃子,以后要和她争宠的女人,她就更加不喜欢了。
讨厌归讨厌,沈飞鸾还是得装装单纯的小姑娘,“诸位姐姐,我真是很仰慕妳们的才情,这才不请自来的。”
最先开口赶她的小姐哼笑了一声:“不敢,沈家小姐别一口一个姐姐,你都及笄了,我们这里除了安姐姐,可都没你大呢,什么姐姐?谁有福气做你的姐姐!”
“你!”沈飞鸾也有些火了。
“好了,沈小姐若是真想来,那就一起吧。”宴请的主家小姐都开了口,其他人也卖她一个面子。
只是让沈飞鸾一块作诗,也不能让她舒服了,有人出声建议:“既然沈小姐喜欢作诗,想来定是于诗词上很有些本事,不如我们来比赛吧,一人给一份彩头,选一首在座作的做好的诗出来,赢了的拿走彩头,然后大家再评一首作的最差的出来,最差的那个就要接受惩罚,你们觉得呢?”
“极好!”
“好呀,好呀!”
沈飞鸾也觉得好,到时候就让她们都看看什么是好诗,哼!
她没注意到,有几位小姐相互看了一眼,又都一同附和,整人这种事,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沈飞鸾今儿就是作得一首惊天泣地的好诗来,她们说不好,她也别想要赢。
很快,小姐们的诗都誊写好了。而沈飞鸾这边,也终于等到丫鬟研好磨,略一思索,便提笔不紧不慢地写了起来。
在她隔壁的一位小姐,探着脑袋,往沈飞鸾的纸笺上看。
看着看着,那小姐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竹外桃花三两枝,”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一边有人小声的读了一遍,抚手赞道:“哎呀,妙呀!”
另几位小姐一听,不高兴地反驳道:“如此普通的诗,也能入你的眼?”
那鹅黄衣裳的小姐,立刻低下头去。等沈飞鸾写完,将笔搁下,立刻有人去取她的诗来看,一群人都围了过去。
小姐们的诗都放到了一起,有人建议,请了承恩公家与礼部尚书家的几位小姐作先生一起品评。
没多久,就将她们认为最好的那首诗给选了出来,沈飞鸾眉眼带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只等着一会迎接众人的羡慕,那可是宋朝苏轼的诗,这些古代闺阁小姐们,做做绣花的活倒也可以,比诗,这里谁能比得过?
可当从别人口中听见,念出的是别人的名字时,沈飞鸾惊愕了,怎么可能?谁的诗能做的比流传千古的大诗人还来的好?她不信,可她也不懂怎么鉴赏。
“你们作假,我不服!”沈飞鸾大喊了一声。
等她看到有人将她的诗,打入了作的最差的一首之时,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她拿眼去看一边嬉笑打闹的小姐们,她们的眼神仿佛就在明说,就是作假了,你能奈何?
“既然优劣已分,那就开始吧,成姐姐,你快把彩头都收起来,我们要制定惩罚了。”
她一说完,后头就有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到各位小姐身前,等着她们将彩头丢入托盘。丫鬟走到沈飞鸾身边时,沈飞鸾仍在说:“不公平,你们串通好的,我不服,你们太坏了。明明是我的诗最好!”
“你怎么就认定你的诗最好了?那我还觉得我的诗最好呢!成姐姐是承恩公家的嫡小姐,她的学识难道也是作假的?沈小姐,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沈家是什么人。我们早不都听说了吗?云世子那么好的人,她还不懂得珍惜,还弄假嫁祸人家,这样的人能教育出什么好女儿?我看她同她爹娘没什么两样!”
沈飞鸾在气头上,听了别人说的上一句,就炸毛了。好啊!难怪都看她不顺眼,原来都是那个软弱无能的云冽的脑残粉,花痴。
“你们这些脑残,不就是嫉妒我之前同云冽订过亲吗?现在我退婚了,你们大可以去云家提亲啊,云世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们,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污蔑我作的诗最差,你们怎么这么卑鄙,龌龊!”
赶快去云家找人定亲吧,到时候成了教书先生的老婆,看你们这些人还笑不笑的出来,沈飞鸾如是想着。
小姐们虽然听不懂脑残是什么意思,可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众小姐们也怒了,沈家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这个沈小姐也不是好人。
“你的诗就是差,你还不让别人说了!快着点,乖乖接受惩罚吧!说话不算话算什么本事,沈小姐,可不要想着耍赖哦!”
“快点受罚吧,这可是之前就说好的,可不能不认!”
人群里有位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一开始就选了沈飞鸾的诗,后来因为选其他人的太多,她这一票就显不出来了。
此时见大家有些过了,想过去劝一劝,她还未开口就有人拦下她道:“敏姐姐,你别管!沈小姐那是活该,她们家做的事情那么丢人,她不躲在家里,反而还要出来卖弄作诗,受大家一顿奚落也是正常!”
被人拦下,这位小姐也没有硬替沈飞鸾出头的心思,索性一扭身不管了。
沈飞鸾眼见众小姐咄咄逼人,就是要她接受惩罚。还有人出主意叫她伸出脸来让人画个王八在脸上,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她怎么能忍!
便使劲把人推开道:“你们这些云冽的狗腿子,你们喜欢他去和他说啊,欺负我算什么,我又没惹你们,你们太卑鄙了,喜欢个男人喜欢的都不要脸了。”
小姐里当然有喜欢云世子的人,可是她们的喜欢都是偷偷地,怎么可能像她说的一样去同云世子说,那成什么了?
见她这么说有小姐不服道:“我们可没有沈小姐那么大的胆子,你们家当年设计人家云家与你定亲,如今想退亲了,又使各种奸计害人家。
你们沈家真真是不要脸,满京城打听打听,上至八十老汉,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你们家的事,你都不觉得羞愧,反而还大摇大摆地打扮了出门赴宴,我们不搭理你,你还上赶着跑来,你说到底是谁卑鄙不要脸?”
这里的喧哗声渐大,小姐们都不甘示弱把自己知道的沈家作为说出来,沈飞鸾一人辩不过那么多张嘴,气的大喊着:“胡说,你们胡说八道!”
“何人在此喧哗?”
忽然,小径通幽的地方,往这边走来一群衣冠束带的年轻男子,刚刚的喝问就是这几位男子中的人发出的。
众小姐立刻安静了下来,等人走近了,有人小声说:“好像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是四皇子!”
“是吗?四皇子怎么来了?”
沈飞鸾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来的霸道,狂狷之气。
他的五官,他的长相,简直是长在了沈飞鸾的审美上,沈飞鸾的心咚咚咚地仿佛就要跳出来了。
就见那越走越近的男人,本来无视一切,忽然瞥见了她,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
“鸾儿!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