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冽在医院住了几个晚上,沈柯和苏宏安也轮流过来陪了几晚上。
在龚平住院的第十五天,龚平的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接他回家休养。容冽与沈柯,苏宏安三人则一起回了学校。
路上,沈柯对容冽耳语:“老四,你不在的那几个晚上,我觉得宿舍里不太干净。”
容冽:?
沈柯道:“我那几天晚上,总是梦见一个女的,直勾勾地站在我们宿舍的床边上看着我,而且那几天宿舍冷得很,就像冰窖一样。”
“那你除了感觉有人看你和冷之外,还有别的感觉吗?比如那鬼吓你,或者在梦里要杀你?”
“那倒没有,就是一个女的总那么看着我睡觉,也让人心里不舒服呀,老六他也说晚上起夜的时候,厕所窗户那老感觉有人偷窥!”
晚上女鬼又趁着三个人睡着以后,飘了进来。这次她一来,就先到了容冽的床前,对着他吹冷气,容冽在虚空中一扯,将女鬼一头如海藻样的长发给握在了手里,女鬼要避开,却怎么也隐不了身。
容冽早在手上画了能使鬼物现形的咒印。
女鬼惊吓莫名地张大了眼睛,试图用变了形而愈加扭曲的面孔吓退容冽使他放手,可容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女鬼眼珠子掉在地上的时候,还快速穿上拖鞋在那眼珠子上踩了一脚。
嘭!一道如气球炸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唔,什么声音?”睡在容冽隔壁床的沈柯被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出声问道。八壹中文網
容冽平静回道:“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掉了个什么东西,我起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你睡吧!”
竟然拿她的眼睛当玩具踩?
女鬼怒了,鼻子里发出沉闷的哼气声,头发也迅速的变长,缠在了容冽的身上和头上,容冽隔空从空间中取出飞虹剑,一剑劈向女鬼的头发,头发迅速消散,等容冽要拿剑去劈女鬼时,女鬼立即逃走了。
前些天,容冽在空间里的书房内,找出了他当年专门收集的各种修真界的书籍功法,玄道之法里面只有零星三本,那些书上讲的还是修真界的鬼修,常出现作乱的地方与鬼修的幻化之术。
容冽要学制服鬼物的法术,空间里却没有。
这也造成了他现在只能画几个修真界里驱赶鬼物的法印,想要制服甚至捉住女鬼,一时他却办不到。
他想了想,决定明日在宿舍的大门和窗户贴上他画的法印先抵挡一阵,他要买票回去取金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些宝贝。
第二天天亮,沈柯问他昨天半夜里做什么了,吵得他没睡好,容冽说:“被吓醒了,半夜睡不着来着。”
沈柯拍了拍容冽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容冽回来了,那些脏东西也不来找他和苏宏安了,沈柯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容冽说:“我今天打算回老家去看看,老是被脏东西缠上,我要找老家懂行的人去问问。”
沈柯觉得也是,再这样下去不止老四抵不住,他们宿舍的人都得神经衰弱。
转而一想,他回家了,那些脏东西不会又找上自己吧,瞬间他又笑不出来了。
不管沈柯如何想,容冽在手机软件上定了中午12点10分的火车票回老家。
他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拿了瓶矿泉水,背了一个双肩包就和沈柯苏宏安告别离开了学校。
原身的老家资城,是在距离东城将近一百多公里的一个三线城市。
坐上火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容冽下了车,他先给租在那里的租户发了个信息,说他今天要回家取点东西。
原身与金爷爷原来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小区,后来那里拆迁,金爷爷考虑原身以后要成家,补了点钱换了一套四室两厅位于新城区的新房子。
原身出租的时候与房客说好了,留一间房间出来放他的东西。
容冽到的时候,租户家只有一个女人在,两人打过招呼,容冽去了房间找金爷爷的那些老家当。
用了三个小时,才从一个老旧的木头箱子里,翻出来金爷爷收起来的捉鬼笔记,法术大全,金钱剑八卦镜,罗盘等物。
容冽连箱子带物一并收进了空间里带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两本旧书,走到房门口和租房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在宿舍不好研究这些,趁着回了老家,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进了空间里。
在空间待了一个星期,将金爷爷留下来的法术和手札笔记容冽都看过,学透了这才出了空间。
回到学校,已经有很多学生从家里过来,新的一个学期马上就要开始,容冽到宿舍的时候,他们宿舍的另外两个人也回来了。
几人打过招呼,容冽去问沈柯和苏宏安:“我不在的这几天,宿舍还有没有怪事发生?”
那两人想了想摇头:“好几天没有再碰见了。”
容冽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自己画的护身符,“这是我在老家求的护身符,我给你们也求了,你们随身带着吧。”
他能有这份心意,那两人看了都很高兴,同他道了谢都小心的将符收了起来。
“我说,你们不至于吧?新时代的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信这些封建迷信?”说话的曹森自小胆子大,对容冽三人的迷信行为很是看不上。
赵全辉是曹森的跟班,听见曹森这样说,他也摇头看向三人,“你们白念了这么多年的书,相信科学好吗?”
容冽对于两人的说辞不置可否,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位,将双肩包里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沈柯和苏宏安见两人不以为意,沈柯出声解释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待在宿舍这一个多月,怪事发生了不少,老四还总是说看见鬼,还有我老做梦,梦见一个女鬼站在那里”
他指了指曹森站着的地方,又道:“老大都因为倒霉被车撞得骨折住院了,现在都还在家里休养没回来呢,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苏宏安推了推眼镜,也在一旁开口说:“是啊,我半夜起床去厕所,总感觉外面有人盯着我一样,等你们遇上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曹森嘴硬不屑地嗤道:“遇上了我也不怕,只要胆子大,女鬼放产假!你们听说过这句话没有?哈哈哈---”
赵全辉想了想这话里的意思,也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
曹森说话不好听,明里暗里说三人是孬种,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连一向好脾气的苏宏安也生气了:“你们不信就不信,怎么还骂人呢?我们胆子小认了,你胆子大等你遇上了你别哭就行!”
曹森和赵全辉对视了一眼,笑道:“我们才不怕呢,叫她出来给老子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鬼!要是长得不错,我也不介意的。”
容冽在曹森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将两张引鬼符和见鬼符放进了二人身上。
学校网吧里。
曹森和网友打游戏打得正起劲,忽然从他头顶上掉下来一条长长的舌头,他啊地大叫出声:“啊!救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看见了一张舌头伸得长长的吊颈鬼的烂脸对着他咧嘴笑。
曹森使劲挥手想挡住朝他伸来的那条舌头碰触到他,却怎么也甩不掉,赵全辉也没好多少,曹森就坐在他隔壁,曹森喊出声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可是他的嘴巴,被一只指甲又细又长的手给捂住了,他想喊喊不出来,想要起身往外跑,双脚发麻,不停地抖着。
赵全辉恨不得跪下来求这些鬼大爷们饶过他,他不能动,闭着眼睛不敢看,耳边只能听到曹森惊恐的惨叫声音,连尿都给吓了出来。
曹森的头被舌头缠住了,甚至连那舌头上散发出来的腥臭气味他也闻得一清二楚,空气里浓郁的尸臭味,腐烂味都弥漫在他的鼻尖。
曹森快要被吓死的时候,终于等来了网吧的网管人员过来查看,那只鬼才把他给松开。
等两个人镇定下来,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样。整个网吧的人都起身看着他们两人,还有人举着手机对他们两拍照,边拍还小声地说:“这是哪里来的两个神经病?”
曹森都顾不上和人吵架,只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一走,校内论坛上就被人匿名发了帖子吐槽:震惊!校内网吧惊现两神经病大喊有鬼!且听目击者八一八事情经过!
曹森两人还没回到宿舍,帖子就已经在论坛里引起了热议。
沈柯刷着手机,对容冽和苏宏安道:“快点看论坛,曹森出名了!”
论坛帖子一点开,就是曹森张着嘴巴受惊过度的一张脸。
看过所有的回帖之后,沈柯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他嘴欠的后果吗?连鬼都看不下去了,要出来收拾他们两个!”
笑过之后,沈柯听到远远传来曹森和赵全辉的惊叫声,又忍不住笑了。
宿舍楼梯口,一个白衣女鬼站在阶梯上不动,曹森和赵全辉进退不得,两人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沈柯出去看热闹,他一过去女鬼惧怕护身符立刻消失不见了,沈柯看见曹森两人的动作时又是一阵猛笑,还不忘给两人连拍数张照片传上了论坛。
出去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曹森两个人这才敢抬头,去看楼梯上刚刚女鬼站着的地方,发现女鬼走了,两个人赶紧冲进了宿舍。
容冽觉得两人也受到了教训,悄悄把符纸收了回去。
从此曹森两个人听了鬼这个字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惊吓,直至年迈依旧没有改掉这个问题。
***
新学期开始,容冽白天上课,晚上捉鬼,若是遇上有些没有做过恶的鬼,他也会帮着给她们做超度。
容冽收拾东西的时候,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白大师给的名片。
想到邻市害的原身死了的所谓大师,和那个大老板,容冽挑了一天时间去了太一观。
白大师像是一早就知道他要来,见他过来,微微颔首一笑:“你来了。”
容冽道:“我来是想问白大师一些问题。”
“可以!”
容冽也没问别的,就只问了他知不知道邻市江城有位覃大师。
白大师没有正面回答,他给容冽讲了一个故事。
一百五十年前,太一观第二十二代只收了三个弟子。
这三个弟子姓:白,金,覃。
后来,这三个弟子先后学艺有成,师父便让他们下山去历练。
大弟子白洗尘历练最早,从下山第一天就碰上了外国人欺辱百姓,玩弄妇女,虐杀孩童,他不忍国人受难,放下一身师父教的师门本事,投身报国赴了前线,一去就直到抗战结束。
二弟子覃浊水却在凡尘之中被富贵金银所迷,渐渐失了本心,成为了一名替外国人卖命,窃取国家财宝,助纣为虐的二鬼子。
三弟子在外碰上生身父母,隐姓埋名以替人算卦看相赚点钱养家糊口奉养二老。
后来,战争结束。
二弟子害怕遭到清算,也怕被捉住逃不过一死,便逃去了外国。大弟子等战争一结束就回归了宗门,担下了师门重担。
三弟子则是将自己学的本事全部教给了儿子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你猜,你的太,祖父,是哪一个弟子?”
容冽没有说话,
又听白大师道:“当年师父留下两件遗愿,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完不成师父的遗训,没想到却让我遇上了你。”
容冽不解的看向白大师。
又听他道:“我在见到你的那天已经叫人调查过了,你的太,祖父就是我的三师弟,从小我的两位师弟就不和,我没想到现在他们的后人也不得和睦。”
“你知道什么?”容冽沉声问道
“我什么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以定元珠之力穿越异世,应该没有人能看出来才是。
白大师又道:“我在这等了这么多年,师弟们都已经死去多年,要不是我得了师门传下来的机缘,我也早该死了。”
他这话容冽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你说这些跟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当年师父总共留下两句遗命,一,找到两位师弟,二,为我们太一观找寻下一任继承人。我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你,你就是我们太一观的下任观主。”
“我不想做什么继承人。”容冽果断拒绝道
他只是来替原身报仇的,做什么继承人,哪里有赚愿力修复神魂,回到修真界重要。万一这个继承人也和白大师一样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死,他岂不是要少做好几个任务。
“我在你的体内看见了重生之魂,你既是重生而来想来是有未了之愿的,只要你做了我太一观的继承者,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他以为自己是重生的金冽?
“我测算了一卦,你的因果在覃家,你既是怨气滔天重生而来,定是被覃家所害。你若成为我太一观的下一任观主,就可以以师门规矩任意处置覃家人,难道这样不好吗?”
说的容冽有一点心动,不过他也没有轻易答应,这样的好事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果然,又见白大师道:“我太一观传承数年,观主的唯一信仰,便是封印百年一次的朝阙山僵尸王,免得它为祸人间,致使生灵涂炭。你若答应,我会将我毕生之所得与历代观主的功力交付于你,若你能杀了那僵尸王,更是造福千万百姓的大功一件。”
朝阙山僵尸王。
容冽在金爷爷的法术大全中看到过,据说这僵尸王原本也是修行之人,可这人妄想长生不老,永享人间富贵,便在古典密宗里学了一门极损阴德的法子,连用九百九十九名刚出生孩童的鲜血,辅以各种珍奇秘药,炼成了一颗换血珠。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人服下换血珠后不但没有长生不老,反而成了非人非尸的怪物。光是因他一人就祸害了两个城池的百姓,后来是太一观的观主和无数的正派宗门,耗费了无数心力才将这僵尸王封印在了朝阙山中的锁尸阵中。
可不知为何,每隔一百年锁尸阵就要失效一次。
若不能及时发现重新布阵,僵尸王就会重现人间为祸天下。国内因着那些年能人异士纷纷出走他乡,现在的宗门后辈竟找不出几个能够胜任布阵之人。
想到这些,容冽摇头拒绝道:“这事情我做不来,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的仇我自己会报。”
白大师心中失落,晓之以大义竟然劝不动他。
“上次封印那僵尸王还是在九十年前,当年我正当盛年,如今我大限将至,前些年我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你是最适合的人。你...”
话未说完,白大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容冽想问他怎么了,忽然一道不知从那里来的吸力将容冽拽向了白大师的方向。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竟然挣不掉,也不能说是挣不掉,而是他感觉,这具身体的四肢百骸,乃至于他的神魂都似乎很渴望得到那股力量,容冽立即在心里问定元珠这是怎么回事,定元珠道:【主人,他好像是在传送功力给你!】
果然话音刚落,容冽就感觉到体内有一道如奔腾的河流般宽阔的功力涌了进来,二个小时以后,白大师身上的最后一丝功力也传送给了容冽,他的头发迅速花白,面容褶皱也显现出来,他冲着容冽露出来一个虚弱至极的笑,“我未经你同意将我毕生功力以及历代祖师的功力都赠予了你,现在你用不用都随你。我原本算好明日即是我的大限,未曾想...”
“罢了,一切都是命。现在我也不强求你做什么,我都要死了哪管得了那么多。功力赠你只是不想我这一身传承白白浪费罢了,我的书架上有很多制服僵尸王的术法,你想看就看。”
他脱下手中的玉扳指,拿给容冽看:“这个,是我观中至宝,据说是从天而降的宝物,我会活的如此长久,也是因它之故。这也是我太一观的观主信物。如今我交给你了,你不要大可以当做垃圾丢了。”
白大师说完,气息渐渐微弱,直至全无。
容冽真是无语问苍天,他只是过来问个事而已,这老头现在是强买强卖吗?人都死了,他要去哪里找他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