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晚上照例留宿在“梧桐院”。
这次狩猎又是猛兽又是刺杀,过的各种惊心动魄,精疲力尽的俩人睡的格外舒坦。
第二日,刚蒙蒙亮的天空又飘起细雨。
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轻手轻脚的打扫完毕,正好梁伯也带人送来了早膳。
老头儿眯眼看了看内室紧闭的门,低声道:
“里面没动静?”
“没呢。”
夏儿摇晃摇晃晃脑袋,手下麻利的擦着桌子:
“殿下和主子屋里的烛火好晚才熄灭,这会儿肯定起不来。殿下也真是能折腾,主子到底还受着伤,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哎呦!春儿姐姐你打我做甚!”八壹中文網
“打你还算轻的,谁让你这张破嘴没个把门的。”
春儿没好气的斜愣胖丫头:
“殿下昨晚是怕主子不舒服一直眼巴巴守着,才不似你说的那般不靠谱。再胡说八道,小心梁伯家法处置。”
秋儿和冬儿抿嘴偷笑。
“春儿姐姐莫要吓唬我,梁伯他老人家平日里最疼的就是咱们,他才舍不得处罚夏儿…对吧梁伯?”
夏儿对着老头儿笑眯眯。
“你这丫头别给老夫戴高帽儿,整个王府里就你心眼子多。若你当真犯了错误,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
梁伯嘴上责怪,但一脸褶子笑的格外舒坦:
“说起来小若姑娘对你们当真是没得说!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儿,还从未见过哪个主子当的这般没架子。你们可得知道感恩,尽心尽力把小若姑娘伺候好了。”
“梁伯放心,这点我们姊妹心里门儿清!既然主子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更加会掏心掏肺的对主子好!”
春儿帮着提水进来的小厮把洗漱的水倒好,还不忘吐槽夏儿:
“别了,你那心肺都是黑的,再把主子给恶心着。”
所有人都乐开了花。
“哎呀梁伯你看她!”
夏儿又羞又气,跳着脚直奔春儿。
俩丫头当即追逐成一团,满屋子都是嘿嘿哈哈的笑声。
梁伯跟着乐,但还不忘提醒:
“你们都小点儿声音,若是影响殿下休息,小心讨来一顿打!”
说起来他现在最喜欢来的就是“梧桐院”。
别的院子整天勾心斗角的,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心烦压抑的不得了。
也就这小若姑娘一点儿架子也没有,顺带着也把院子里的奴才惯的没个规矩…不过氛围确实挺好。
怕影响主子们休息,春儿和夏儿立马老实了下来。
秋儿最是乖巧听话,她走上前看着梁伯和另外几人手中的食盒询问:
“梁伯,用不用奴婢帮您把早膳摆上?”
梁伯再次看看紧闭的屋门,轻轻摇摇头:
“还是算了,今日朝廷修睦,殿下他们还不知道要休息到几时,等他们醒了再摆也不迟。”
话音刚落屋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神采奕奕的摄政王殿下走了出来。
几人赶忙恭敬行礼。
沈煜摆摆手让众人起身,然后开始洗漱。
“听闻殿下后半夜才歇下,今日也不用上早朝,怎么不多睡会儿。”
梁伯将干净布巾递过去。
“本王并不累,索性早上睡不着就早点起来。”
“小若姑娘可还好?需不需要老奴再将太医请过来?”
“小若昨晚喝了药睡的很沉,先不要去打搅她。待她什么时候醒了,再让太医过来。”
四个小丫鬟垂着头挤眉弄眼:
哎呦,殿下果真最疼她们主子了…
沈煜擦干净脸,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出神儿:
“今年的雨水好像格外多,也难怪南方地区洪涝不断。”
梁伯跟着叹口气:
“殿下说的没错!别说是南方,听闻今年有几座靠近南边的北方城池也出现小规模洪涝。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若不是有朝廷及时干预救助,只怕又得增加许多难民。”
沈煜微微皱眉,走到门口盯着外面似在思索着什么。
梁伯见状赶紧挥挥手,示意屋内其他人都撤了出去。
“殿下,您可是有何心事?”
梁伯最是了解他。
沈煜望着灰蒙蒙的天,轻轻叹了口气:
“南方洪涝严重,朝廷接连拨下大笔款项用来赈灾。但近日陛下接到密报,灾区难民生活并未得到有效改善…陛下的意思是守猎结束之后,想让本王带队前去视察。”
“殿下的意思是…”
梁伯瞬间明白其中含义:
“有人私自挪动赈灾款!这可不是小事儿,陛下是想着让殿下您彻查此事吗?”
沈煜点点头。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当真是当地地方官贪污纳垢,只怕他们早就有所准备,想查出来什么并不容易。可一但最后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不但没办法向陛下交差,还得罪了当地地方官!”
梁伯分析的极认真:
“可若是调查出一些东西,对方被逼的狗急跳墙之下极有可能争个鱼死网破!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那些地方官在当地关系龙蛇混杂盘根错节,若是他们起了歹心…”
并非梁伯多想,因为之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
两年前,三王爷奉命去临城排查税收之事,果真查出当地地方官私吞大笔税银的证据。
当时的三王爷又惊又怒之下欠缺考虑,当众将父母官押解囚禁。
不料对方势力并未被铲除干净,当天晚上三王爷就差点儿被送去见阎王爷!不仅如此,对方势力还带着人劫狱,光是狱卒就死了十几个。
好在最后关头得到风声的沈煜带人赶到,并以雷霆之力将所有余孽捉拿归案。
梁伯是担心历史重演。陛下委派的这桩任务,表面看似简单实则危险重重。
“如果没查出些什么就好说,如果当地父母官当真贪污纳垢,无论如何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沈煜冷哼:
“本王眼里绝容不下沙子,偷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本王知道您心里在担心什么,但那些无名小卒本王压根儿没看在眼中。”
梁伯怕的还真就是这个。
他最是了解殿下的脾气秉性,如果南方那边当真出现什么问题,殿下绝对谁的情面也不给!
这得多得罪人。
三王爷上次去的就是与天寒城一城之隔的邻城,快马加鞭顶多两个时辰增援便能赶到。可这次殿下要去的可是南方,就是不吃不喝昼夜赶路也得四五日的时间。
如果真出现什么意外,什么都赶不及。
梁伯心里不由一阵抱怨,抱怨陛下为何要将如此危险的事交给殿下。
可他又实在不敢说。
“既然不在乎这些,那老奴敢问殿下在为何事烦恼?”
沈煜微微扭头,盯着内室的屋门再次皱眉。
梁伯心领会神:
“难道是因为小若姑娘?”
沈煜没吭声,过了许久才低声道:
“本王总觉的她还有什么秘密,不调查清楚本王心里总归是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