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兄弟俩的爹娘死的早,从小便是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诸位主子应当也能看出来,我这兄弟自幼身体孱弱,从小到大全凭一口药吊着命!我没有旁的本事,东拼西凑借着钱买了一辆旧马车,只靠在城门口拉人挣些碎银子为生。”
众人一阵皱眉,看兄弟二人状况的确如此。
车夫将怀中的弟弟又搂紧了些,垂着眸子继续道:
“就在前些时日,有一位自称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找到我,说是有笔好买卖要介绍给我,还给了我不少银子。后来我从对方口中得知是想着让我假装别人的奸夫…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开始我是拒绝的,但对方又追加了许多银子,还承诺会负责我弟弟以后所有的药费…”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根本不敢面对顾尹若。
下来的话他不说也罢,其他众人也全都能想明白。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弟弟才受人蛊惑,我并不怪你!”
顾尹若拍拍他肩膀:
“那你可不可以指出联系你的人是谁?只要你配合,我甚至都可以向殿下求情,求他法外开恩饶过你这次。”
车夫猛地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顾尹若伸出三个手指头指天:
“我发誓,绝对说话算话。”
车夫眼里一阵激动,视线不由瞟向对面。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看的正是苏家母女所占的位置。
“你这狗奴才看我们做甚!”
苏夫人怒极呵斥。
车夫却是直接伸手一指,拔高了声音:
“那个一直联系我的就是她!”
他指的竟是一直站在苏梦蔓身后的莺儿。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未曾见过你!”
莺儿吓的脸都白了,摇着脑袋否认:
“殿下、主子、这人分明是受他人蛊惑,您们千万不要上他的当!”
苏家母女也极力否认,言语之中还隐隐带着威胁。
车夫口条再好也抵不过三个女人,当下被气的面红耳赤。
顾尹若见状故作为难的低声道:
“你还没看出来吗,事到如今她们绝不会承认和你有关联,你已经被像丢抹布一样丢掉了!你如果没什么证据,怕是要自己顶下这桩事儿…最可怜的是你这弟弟,那几个女人日后绝不可能放过他!”
车夫果然急了。
“我、我这里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说罢他脱下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布鞋,从鞋垫下面翻出个小纸条:
“这是之前那女人交给我的地址,她让我就躲在这个地址的隔壁巷子里!她还说等我们被抓回来就一口咬定我们是情人关系,之后她自有办法助我安全脱身…我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次掺和的原来是摄政王府的事儿,奈何已经收了人家钱财只能是硬着头皮撑下去!”
顾尹若捏着那带着味道的纸条看了一眼,见上面歪歪扭扭的果真写的正是摄政王府的地址。
再看莺儿,一张脸已经惨白的面无人色。
“说话能骗人但字迹骗不了人,莺儿姑娘不如来写上两个字好让大家辨认辨认。”
“奴婢、奴婢不会写字…”
“莺儿,你这可就是说谎了。”
梁伯这时候走了出来:
“你们院儿里所有奴才的日常考勤可都是你记的,你怎么能说自己不会写字?也罢,莺儿的字老朽就认识,小若姑娘且把那纸条拿过来让老朽看看。”
顾尹若转手交过去。
梁伯只是扫了一眼脸便沉了下来:
“莺儿这就是你的字迹!原来竟是你设计陷害小若姑娘!”
莺儿自知自己抵赖不过,“噗通”一声跪下,哭的声俱泪下:
“殿下、梁伯、小若姑娘,都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你们高抬贵手饶奴婢这一次…”
苏家母女脸色刷白,全都慌了神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煜坐着没吭声,顾尹若径直看向那对儿母女:
“莺儿和我素来无怨无仇,仅凭她一个奴婢身份又怎敢下这么大一盘棋!殿下,奴婢觉得莺儿定然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梦蔓眼珠转了转,泪眼婆娑跪在沈煜面前:
“表哥,莺儿一定是想为妾身抱不平才做了糊涂事,还请您看着她这些年对妾身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苏姐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话真是轻松,您这位贴身婢女可是奔着我的命来的!怎么着,如今东窗事发您想靠两滴眼泪就让殿下饶了她,您自己说说可能不?”
苏梦蔓张张嘴,却说不出别的话。
苏夫人见势不妙,把心一横直接把闺女拉到身后:
“就算如此也只能证明莺儿的个人行为,和我家蔓儿可是扯不上任何关系!你这贱婢刚才含沙射影的休想往我们母女身上扣屎盆子!”
“如此说来此事都是莺儿一人所为?那是不是苏夫人不会再顾及她的死活?”
苏夫人脸色一沉,算是默认。
顾尹若啧啧两声,对着莺儿道:
“瞧见没,你的主子是真的不打算管你了。”
跪在地上的莺儿僵着身子,到底是没吱声。
顾尹若知道,她这种贴身的奴婢一般都被主人捏着把柄,让她们供出实情很有一定难度。
“殿下,我这里没招了,把您的证据摆出来吧!”
苏家母女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煜。
“煜儿,这贱婢是什么意思?”
沈煜面无表情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梁伯。
梁伯展开瞧了瞧便一目了然:
“这是一页记账单,上面写着上个月苏锦林花一千两银子在“天国堂”买了一块上等吐蕃国迷.药。”
“天国堂”在南方地区颇为有名,里面所售卖的商品都是有市无价的上等宝贝。
苏家母女听到“苏锦林”的名字,身体同时一哆嗦。
梁伯想了想道:
“若老朽记的没错,苏锦林应当是苏侧妃的亲叔叔。”
顾尹若从布包里掏出之前苏夫人给她的迷.药:
“就是这个。”
“那、那又能说明什么?谁说他就是给我买的、我小叔难道就不能买迷.药吗…”
“姨母!”
沈煜猛然拍上桌子,凤眸中既是沉痛又是失望:
“事到如今您还狡辩有什么用!您若再不承认,本王就去把那苏锦林抓起来严刑拷打!还有这四名护卫,本王也早就查出他们家中皆是突然得了一笔横财!您以为他们能撑过几时?”
那四名护卫闻言顿时面露惊慌。
赵益虽然是暗卫统领,但府中其他护卫也皆在他管辖范围内。此刻听闻主子竟是早就查出他手下有猫腻儿,当即又急又气!
“你们几个,还不快快招来!”
那四名护卫被吓的“噗通”一声齐齐跪下,然后就开始猛磕头。
为首之人颤声道:
“属下知罪、属下知罪、属下等都是经不住诱惑这才收了苏夫人的银子!是她让属下等出面诬陷小若姑娘…还请殿下饶命!还请赵大哥饶命!”
“你们!”
赵益怒极,奔过去一连几脚踹倒四人。
沈煜又看向那对儿母女,声音沉静如冰:
“你们实在让本王太失望了!”
苏家母女这会儿再也站不住,腿脚一软瘫坐在地。
“表哥、表哥你听妾身解释、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那贱婢算计的…”
苏梦蔓还妄想抓着沈煜狡辩。
沈煜皱眉站起身,甩开女人的手。
他吩咐道:
“将她们都带回“木槿院”看管起来,“木槿院”所有下人全部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