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惠卿对于张斐一直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张斐始终没有明确态度,而且在很多事情上面,他都是向着司马光的。
最最最关键的是,这屁股决定脑袋,如果没有公检法,张斐都难以在这里立足。
在吕惠卿的心中,与张斐更像似一种合作关系,而不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
换而言之,如果有朝一日,张斐出卖他,他也不会感到震惊的。
当然,对于张斐而言,同样也是如此,就只是合作关系,他可不会听命吕惠卿。
可张斐跟王安石的关系,就不像跟吕惠卿的关系,因为张斐曾明确表示过支持新法,在王安石看来,张斐当然是属于自己人。
可要说信任,王安石也是更加信任吕惠卿的,此事没有告诉吕惠卿,也只是说张斐在信中,明言要求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吕惠卿。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青州这一步棋,显然是在坑公检法,这要是传出去,那张斐将会面临很大的危机。
王安石的性格,跟司马光也差不多,人家张斐是在帮他,他可也做不到转身就将张斐卖掉。
张斐在录事巷下得车来,是立刻赢得街上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纷纷上前来跟张斐打招呼。
无论来这里逛街的书生,亦或者是楼上的歌妓和piao客。
这录事巷绝对是张斐的地盘,因为在他离京之前,他就已经是录事巷的灵魂人物,曾今这条街可是以青楼为主,是他来之后,整条巷子才变成珥笔街。
当然,最主要还是张斐令这条街的买卖获得更多的利益。
而如今,张斐是镀金归来,头顶大庭长的名号,而且他虽在河中府,但是他的事迹早就在录事巷给谈论烂了,再加上法制之法渐渐赢得许多年轻学子的青睐,故此大家见到张斐的热情是更胜以往。
看到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斐也很是开心,不厌其烦地与大家一一打招呼。
这短短地半条街,张斐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自己的律师所。
刚到门前,就见陈懋迁、范理、樊颙、马天豪从店里行出来。
“你们都在啊!”
张斐又惊又喜道。
范理忙解释道:“今儿上午我们本想去贵府拜访,哪知大牛告诉我们,你去了宫里,我们就寻思着,兴许到时你会来店里看看,故此就在这里闲聊,不曾想,三郎你果然来了。”
樊颙、陈懋迁、马天豪则是赶紧向张斐道贺,庆祝他在河中府立下大功。
一番寒暄过后,几人入得店内,那些珥笔、茶食人也赶紧过来向张斐问好,对于他们而言,张斐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老板,那更是祖师爷级别的,因为张斐还改变了珥笔和茶食人。
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几人来到内堂坐下。
张斐先向范理问道:“范员外,这店里的买卖可还好?”
陈懋迁酸溜溜道:“这几年老范可真是吃饱了。”
范理很是无奈道:“老陈,我都说了多少回了,只是看着光鲜,其实多半利润都是让
“员外啊!”
张斐笑呵呵道:“这人不遭妒是庸才,由他们去说吧,你解释什么。待会悄摸摸告诉我,我这几年赚得多少钱,我最近无聊,打算买间宅子。”
陈懋迁顿时两眼放光,“三郎,这事交给我陈某人,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张斐笑道:“我还有的选吗。”
樊颙突然眼珠子一转,咳得一声,“三郎说得在理,只要公检法在,咱们赚多少钱,也没什么可怕的,有啥说不得的。就是.就是怕有朝一日,这公检法突然没了,那.那咱们可能就是一头头肥羊!”
这几个大奸商,眼神开始飘来飘去。
张斐呵呵道:“樊员外这话里有话啊!”
马天豪道:“我说老樊,虽然三郎现在已经是庭长,但也不会出卖咱们的,有啥可怕的。”
说着,他又向张斐道:“三郎,最近咱们可一直听到外面在说,公检法在青州出事了。”
陈懋迁他们也是纷纷点头。
张斐笑问道:“公检法就算出事,你们也犯不着紧张啊。”
“哪能不紧张。”
樊颙讪讪道:“自从有了公检法,咱们的买卖都是越做越好,其实哪怕挣的钱跟以前一样多,咱也睡得安稳啊。”
公检法的好处,他们商人可是最有体会,不用担心无妄之灾,也不用担心人家眼红,因为法制之法的理念,是捍卫个人正当权益。
但也可想而知,一旦公检法没了,那些恶吏会反扑的多么狠。
张斐瞧他们一眼,沉吟少许,道:“你们在此担心,也是毫无意义的,得出一把子力啊!”
樊颙忐忑道:“不知我们能帮三郎什么?”
“不是帮我,而是帮公检法。”张斐道:“其实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买卖越做越大,赚更多的钱,缴纳更多的税,这就行了。”
几人听得一愣,疑惑地看着张斐,好似说——就这?
不用你说,咱也会这么干的呀!
至于交税,咱倒是想不交,但.但咱不敢啊!
税务司的业绩,可全靠咱们逃税。
张斐笑道:“一项制度好与不好,首先,就是看能否改善朝廷的财政,其次,就是百姓能否过得更好。你们过得好,缴纳更多的税,朝廷当然不会废掉公检法。”
陈懋迁点点头道:“听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马天豪问道:“三郎,你此番回来,不是为青州的事?”
张斐摇摇头道:“不是,我这番回来,主要是跟立法会那边交代一下。至于青州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正如我方才所言,现在就看那边能否解决财政问题。”
马天豪问道:“那能否解决?”
“我怎么知道。”
张斐嗨呀一声:“你们就别瞎操心,做好自己的买卖吧。”
这几个人虽然不是官员,但哪个不是人精,心里笃定,张斐回来就是为了解决青州的问题,但见他这般淡定,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他让咱们安心做买卖,那咱们就安心做买卖。
这刚刚松口气,贪婪便开始上头。
樊颙又问道:“三郎,咱们东京的税法会不会也变得跟河中府一样?”
张斐反问道:“那员外是想变,还是不想变?”
樊颙憨厚地笑道:“变也好,不变也好。”
其实他是想变得跟河中府一样,虽然税可能会变多,但是他白矾楼每年因酒、茶、盐上供官员的钱,可比税要多得多,关键这其中是充满着不确定,这小命总是捏在别人手里,这感觉当然不好。
“这我也不大清楚,我不管这事的。”
张斐摇摇头,突然看向马天豪,“对了,四哥,你怎还在这里,我听樊大说,你不是打算去河中府吗?”
马天豪道:“我本是打算过去看看得,我和相国寺的人都已经出了汴京,后来又听说你要回来,我就让相国寺的人先去看看,我又回来了。”
陈懋迁道:“听说那边解库铺的买卖做得很大。”
张斐瞧这酸人,笑道:“大不大也是大家的买卖,大股东慈善基金会可是大家的。”
陈懋迁道:“如今要真单算的话,慈善基金会可能是东京第一店,这每年都得捐一两万贯出去。”
张斐问道:“那你们的买卖怎么样?”
马天豪笑道:“好了不少,但竞争也多了,反正比以前可是有趣多了。”
范理道:“这也都是拜公检法所赐,要是改成河中府的税法,相信竞争会更加激烈。”
樊颙按耐不住道:“话虽如此,但要不改的话,我们是既面临上面的管制,又要面对
陈懋迁哼道:“你白矾楼也就潘楼一个对手,光你那好几层的酒楼,就难以遇到敌手,可咱们不同,咱这买卖竞争本就非常激烈,要是再激烈,咱日子就不好过了。”
几人很快就争论起来。
这自古以来,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商人,因为商人天生逐利,唯利是图,如果规则发生变化,那么全世界的商人可能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
公检法的出现,每个人都在根据自己的行业,做出调整,这都不用去教的。
张斐连问都懒得去问。
他只能带来规则,宏观上去改变,但是教不了他们怎么做买卖,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有公检法,你就是教他们怎么去赚更多的钱,他们也不敢学。
可有了公检法,不用教,他们也知道怎么去赚更多的钱。
原本张斐来这里,是想看看自己赚得多少钱,不曾想,马天豪他们都在,这个计划只能搁浅,不过从他们的争论,也知道目前汴京是个什么情况。
商业竞争开始变得愈发激烈,因为公检法是能够保障每个人的正当权益,这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关系户,小商人敢于向大商人发起冲击。
他们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但受到的威胁也是越来越大。
如陈懋迁这种保守商人,就不太喜欢这种竞争,但如马天豪这种商人,就比较享受,至于樊颙么,由于实力强大,且酒楼的特殊行业,导致他的受到的冲击是最小的,他还是希望能够放开。
这吵着吵着,开饭了。
席上,大家倒是没有怎么争,又开始向张斐询问河中府的情况,因为河中府的昨天,有可能就是东京汴梁的明天,那么谁能掌握其中变化,谁将下一轮竞争中脱颖而出。
回到家已经是三更天,昨天半夜才回的家,今儿一早就被赵顼给叫去了,又是两餐酒,张斐真觉疲惫,倒在床上的瞬间,就直接睡着了。
但是第二日上午富弼的到来,令张斐赖床的美梦给破裂了。
“张三见过富公。”
见到富弼,张斐还是毕恭毕敬行得一礼,倒不是说,他就特别尊重富弼,只因富弼天生君子,以身作则,对谁都彬彬有礼,包括下人。
“无须多礼。”
富弼笑着点点头,又和蔼可亲地问道:“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这必须打扰了呀。张斐心口不一道:“没有!没有!我一早就起来了。”
富弼瞧他双目微肿,显然是刚刚起床,只能笑了笑,这手往旁边一伸,道:“你别站着,坐吧,坐吧。”
“是。”
等到张斐坐下后,富弼便道:“当初老朽为求尝试你的法制之法,故意建议朝廷给予你判例权,不过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基本上每桩官司都在使用这权力,老朽都不得不怀疑,这《宋刑统》是不是要重新再写一遍。”张斐忙道:“富公言重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富弼问道:“愿闻其详。”
张斐道:“关于这一点,我在之前就已经谈及过,也就是法家之法和法制之法的区别,同一条律法,如果律法思想不一样,给出的判决是截然不同的,我也没有修改任何一条律法,只是赋予原则和解释。”
富弼稍稍点头,又笑道:“关于这些问题,我就不详细问你,到时你自己去立法会做出解释。”
说着,他掏出一封文案来,递给张斐,“这是关于这两年立法会对你在河中府判例的一些争论,你先好好看看。”
“多谢富公。”
张斐赶紧起身接了过来。
富弼又问道:“那不知你何时能够大驾光临立法会?”
张斐迟疑了下,“一切都听从富公的安排。”
富弼沉吟一会儿,“这样吧,你先在家休息几日,好好看看大家所争议的问题,我去安排一下,到时再派人通知你。”
因为立法会不是一个固定的组织,若是要开大会,还得等到官员放假,组织起来,是比较麻烦的。
“行。”
张斐点点头。
富弼又问道:“那你此番回来,有什么打算?”
张斐讪讪道:“这种事哪轮得到我做主,不只有听候上面的安排。”
富弼只是微微点头。
张斐瞄了眼富弼,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拱手道:“晚辈当官不过两三年,未有这方面经验,若是富公愿意指点一二,张三真是感激不尽啊!”
富弼瞧他一眼,道:“依老朽拙见,以你的才能,即便是要升官,最好还是留在公检法,其余官署,可能并不适合你。”
张斐连连点头:“富公说得是,若让我其它官署,我也不会去的。”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他不待公检法,那他宁可辞官,让他去财政当官,铁定是一塌糊涂,他什么都不懂,他只能告诉他们一些先进的理财方法,但不能自己亲自下场,这思想和执行,完全就是两回事。
自古以来,就很少有什么大思想家,在执政上同样有着出色的表现。
张斐甚至连律师所都管不好,还都是范理在管。
同理而言,如王安石、司马光等人也懂得法制之法的理念,但如果让他们拿这个理念去审案,那肯定也是漏洞百出,是远不如蔡卞他们。
要知道蔡卞他们本就是天赋异禀,上了完整的课,还经过两年的历练,才出门独当一面的。
懂和做,那就是两回事。
富弼笑着点点头,又继续道:“而在公检法中,警署也不大适合你,剩下的就是检察院和皇庭,但老朽建议你去检察院。”
“检察院?”
张斐微微一愣,这倒是跟他想得有很大的出入,我以为自己肯定是去皇庭。
富弼瞧他一眼,知其所虑,微微笑道:“在检察院,你就不便于利用法制之法的理念来给出判决,因为检察院只能依照律法提起诉讼。”
张斐听罢,更是诧异,问道:“所以富公不希望再用法制之法的理念来判决?”
“并非如此。”
富弼摆摆手,道:“只因在河中府,你是差遣官,权力不小,你怎么判,他们都必须服从,充其量也只能在你判决之后,上奏弹劾你,而并不能借此阻止你的判决。
但京城可不比河中府,上面还有参知政事,还有平章事,还有大理寺、审刑院、刑部、御史台,你信不信,你在河中府的任何一个判例,要是放在京城,都难以执行下去,因为你是重新赋予解释和原则,他们就能够借此干预你的判决,即便最终判决下来,但也得拖很长一段时日。
而且,目前担任大庭长的是赵相公,你现在官阶不高,年纪也不大,最多只能跟吕嘉问一样,去
但是检察院不一样,据老朽观察,检察院反而更适合你们年轻人,敢冲敢闯,无所畏惧,反正判与不判是庭长的事,你当初能够获得如此成功,不也是凭借当初那股无所畏惧的勇气和智慧吗?”
张斐点点头,道:“其实我也更喜欢检察院,只是我岳父大人就是检察长,这!”
“这也是我推荐你去检察院的原因之一。”
富弼又解释道:“因为以你的资历,你也不可能在京城出任总检察长,但你可以通过你岳父大人,去间接掌控检察院。”
基于法制之法的理念,张斐无疑是最适合大庭长和检察长的人选,但上回朝廷亲自委任宰相赵抃担任大庭长,虽然目的是让开封府交出司法权,但是开了个这头,就证明这个职位,必然是要参知政事来兼任。
张斐就没有资格。
而庭长和检察长名义上不分上下的,那张斐肯定也当不了总检察长。
正好许遵是总检察长,张斐就可以通过许遵来掌控。
张斐纳闷道:“这不需要避嫌吗?”
富弼笑道:“在我朝父子同殿为臣的情况,多了去了,这清者自清,又何须避嫌。再说,如今有了公检法,若是他们认为你们翁婿私相授受,大可以去起诉你们,你们又怕什么。”
张斐挠着后脑勺,“富公言之有理。”
富弼又道:“还有,你现在今非昔比,弹劾你的人只会变得越来越多,也会包括你身边的人,许仲途肯定受到牵连,分开反而使得你们翁婿都畏手畏脚,在同一官署,反而不用为此担心。”
这倒也是一种解法。张斐眼中一亮,如果他们翁婿在一个官署,就不怕被人逐个击破,忙道:“之前我岳父大人也考虑到这一点,甚至希望从检察院退下来。”
富弼笑着点点头道:“老朽倒是能够理解仲途所想,但你现在太年轻,还是需要仲途的帮助。”
“是是是!”张斐连连点头,又拱手道:“多谢富公点拨,张三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无须言谢。”富弼道:“不过此事暂且不急,你若愿意的话,到时老朽会奏请官家。”
张斐稍稍迟疑了下,道:“晚辈倒是愿意,只是.正如富公方才所言,我若去检察院,只能依照律法去提起诉讼,这就无法使用法制之法的理念。”
富弼笑道:“这本也是老朽所顾虑,但正如你方才所言,同样的律法,基于不同理念,是能够得出不一样的判决,这并不妨碍你在诉讼中注入法制之法的理念。”
张斐尴尬一笑,“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谈及完此事后,富弼便告辞了,张斐是亲自送至门前,等到富弼乘马车离去后,张斐才回过身来。
“啊!芷倩,你走路没声音吗?”
“是你太胆小了,在自个家也会被吓到。”
许芷倩抿了下唇,轻轻笑道。
张斐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的遭遇,第一回被打就是在自个家。”
说着,他就往厅堂走去。
许芷倩快步追了过去,“张三,富公此番前来,是与你商量去立法会解释的事吗?”
张斐点点头,随手就将那份文案递给许芷倩,又道:“但这应该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许芷倩顿时一脸八卦地问道:“青州的事?”
“当然不是。”
张斐道:“这事我已经跟司马学士谈过,富公犯不着亲自再跑一趟,而且他也不会与我谈及此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许芷倩好奇道:“那是为了什么事?”
张斐眯了下眼,道:“富公希望我进检察院。”
“这是为何?”许芷倩惊讶道:“难道他对你在河中府的判决不满吗?”
她也认为张斐回来,肯定是升庭长。
张斐摇摇头,然后将富弼方才建议,告知许芷倩。
许芷倩听罢,连连点头道:“富公说得有理,京城可非河中府,你的判决但凡不符合《宋刑统》的疏议,肯定会有人质疑你的,这反而会变得更加麻烦,而这麻烦,又是你现在无法处理的。”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这我也赞成,但富公还有一点并没有说明。”
许芷倩道:“什么?”
张斐道:“就是要收回我的判例权,同时伸张立法会的权力。”
许芷倩道:“此话怎讲?”
张斐道:“富公显然是支持法制之法的,但如果我在检察院,那我就不能直接使用判例权,我只能根据法制之法的理念去提起控诉,那么如何将改变当下律法的思想?
很简单,就是根据我的诉讼,立法会再依据做出调整,那么如何调整,该不该调整,这权力就都集中立法会。这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
要知道这个判例权,立法会本来也是没有的,是专门为张斐设立的,因为只有他懂,但这一个职位的安排,立法会直接将这权力给握在手里,而张斐就成为立法的一个辅助人员。
可见富弼这功力尚在。
许芷倩道:“但富公说得很对,你在这里使用判例权,可能会遇到极大的阻碍,还不如交还给立法会。”
张斐点点头道:“所以我也没有反对啊。只是.只是这检察院攻击性太强,不像庭长是被动的,这比较容易得罪人啊!”
许芷倩立刻道:“我倒是更希望你担任这检察长,将那些违法作恶之人统统都给定罪。”
张斐没好气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许芷倩反驳道:“这怎么会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行使正义,都令人感到害怕,天下间可能也无任何事比这要更加可怕。”
张斐眨了眨眼,又沉吟少许,笑着点点头,“算你说得在理。不过。咱们也得约法三章,咱夫妻之间说归说,但你到时可别太冲动了,我们可不是乘凉的人,而是栽树的人,也就是,我们是争取正义,而不是行使正义。”
许芷倩欠身一礼,“遵命。大庭长。”
“咳咳!检察长。”张斐提醒道。
“呸!”
许芷倩道:“我爹才是检察长。”
“这倒也是哦。”张斐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道,那我检察院得担任一个什么职位?这可得好好想想。
许芷倩突然道:“这份文案你看过了吗?”
张斐笑道:“不用看,肯定关于皇庭让官府赔偿的争论。”
许芷倩不信,翻开一看,顿觉一丝尴尬,“你怎么知道?”
张斐道:“立法会大部分都是官员,他们肯定最关心这个问题,争议肯定也是最大的。”
许芷倩又问道:“那你能否说服他们?”
张斐笑道:“必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