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没有死?”
楚墨阳喃喃自语,眼里充满着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陈封都是队伍里那个最吊儿郎当但是又最神秘的人,即便是楚墨阳跟他合作过多次,也看不懂陈封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但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楚墨阳记得陈封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也没有骗过小队里的人,而如今听到陈封这么笃定的话楚墨阳由得沉默了很久。
他对陈封的话没有怀疑,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过于让人震惊,所以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进去流放之门之后,还能活吗?”楚墨阳轻声问。
“谁知道呢。”陈封笑了笑,“但是可以确定的小鱼应该是没死的,所以老楚你要好好活下去,你们都有等着你们回家的人啊,只有我一个人孤家寡人一个真可怜啧啧。”
楚墨阳没有说话,他抬着头看向天空,陈封的话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事实上陈封以前是有个对象的,陈封出生在一个小小的农村,对象和陈封订的是娃娃亲,属于青梅竹马的那一种。
楚墨阳第一次见到陈封对象时,她和陈封在吃麦当劳的双人餐,和陈封很是恩爱,是属于学院里那种很平凡的女孩脸上带着雀斑,很典型的农村女孩。
楚墨阳是八卦的人,经常会向陈封本人八卦对象的事情,陈封总是会拍着胸脯自豪地解释她对象天下第一好。
楚墨阳记得那时候的陈封也和现在的夏阳一样,腼腼腆腆,而且论年轻时的天赋实力,陈封在楚墨阳眼里也丝毫不逊色与现在的夏阳。
但是似乎每个天才总是带着一点不幸。
陈封的对象但是在一次意外中走丢了,陈封的心痛自不必说,最显而易见的就是陈封接近二百斤的体重那时候半个月内降了五十斤。
而半个月之后陈封查到了对象的消息,终于在一个夜晚跟楚墨阳说他有消息了。
然后陈封就消失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陈封再度回到八方学院的时候,楚墨阳记得那一天也是一个雨天,那时候楚墨阳和小鱼是在便利店拿着一大包零食撑着伞出门。
楚墨阳看到陈封坐在学院的花坛边上,抬头望着天空两眼无神,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那时候陈封真的可怜得像条狗。
陈封转过头见到楚墨阳和小鱼的时候愣了半会,竟然还会扯着惨笑说我回来了。
楚墨阳知道他对象出事了。
从那一天开始陈封的事情在小队内一直都是禁忌,而陈封也没说究竟是怎么了,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陈封能重新变成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有多么不容易。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陈封总是喜欢接触一些具有年代感的东西,比如歌曲,街道。而陈封最喜欢的一首歌就是假如爱有天意,他总是会在男生宿舍寂静的阳台上轻轻哼唱,然后一下下洗着自己的内裤。
他以为同宿舍的楚墨阳已经睡了,但是楚墨阳被吵到睡不着,但是楚墨阳没有去打断陈封,楚墨阳这个温柔的人知道当时的陈封歌声有多么难过。
这么些年过去了,楚墨阳以为陈封已经逐渐走出来了。
但是楚墨阳刚才有一瞬间感觉,陈封似乎还是没有走出来,而且直接告诉楚墨阳,陈封在这个国家即将做的事情很可能就跟他对象有关。
楚墨阳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
与此同时。
夏阳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原本既定位置,这里这座城市的中心广场,大概就是傍晚那种广场舞大妈跳舞的模样,只不地面是金属制跟水泥板不太一样。
夏阳远远看去,就见到维尔伯特他们一伙人正抬头看着天上的窟窿正在观望,似乎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夏阳,你果然是第一个到的。”通讯器里传来的邓恩的声音。
“啊我原来是第一个到的吗?”夏阳有些吃惊,“其他人呢?”
“我并不知道,不过想来状态应该不错。”邓恩的声音慢悠悠的:“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
“行吧。”夏阳不怎么在意,他对自己的师兄姐们有信心。
虽然那群暗杀队有骨气实力也并不弱,但是自己的师兄弟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弱不到哪里去。
“我正在你后方大概两公里的位置。”邓恩说,“耳机的通讯器有定位装置,我通过信号接收器知道你已经在广场附近了,如何,你见到维尔伯特了吗?”
“见到咯,他正在仰望天空呢。”
“他是在等待皇帝的到来。”邓恩解释道:“大概十分钟后,皇帝就会从天上的那个窟窿里降落,到时候这个国家就会爆发前面战争。”
“哦。”夏阳顿了顿,“那应该会死很多人。”
“战争总是这样的不是吗?”
邓恩懒洋洋的说道:“每一场战争都会死很多人,但是你可以阻止这一切,夏阳,你可以做到的。”
“你是让我去对付前方那只军队吗?”
夏阳平静道:“对方至少有五个小队长,每个小队长的实力都跟我师兄差不多,我现在过去就是送死哦。”
“不,你只需要杀掉维尔伯特就行。”邓恩说道:“只要你杀掉维尔伯特,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我来完成,事到如今我实话跟你说了,他们的军队里我早就安排了一个人渗透。”
“只要你开始动手,他会为你争取到一两秒的时间,我想这一两秒足够你杀掉维尔伯特了。”
夏阳陷入了沉默,许久后他说道:“难怪你会知道这么多关于l国的信息啊,就连他们的国王什么时候到来你都知道你真厉害。”
“过奖了。”邓恩笑着说,“酒馆服务员多年,我学到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生道理就是情报远比实力更加重要。”
说到这邓恩微微顿了顿,“另外,l国的情报系统似乎也不差,暗杀队能在中途截杀你们这我没想到,非常抱歉。”
夏阳没有理会对方这话,反正信不信他心里有数。
“三秒,我需要三秒的时间,三秒内我会把维尔伯特的头狙爆。”沉默一会,夏阳硕大。
“狙击么……没问题。”
邓恩仿佛是松了口气,他用一种欣赏的语气说道:“那么我期待着你的的演出。”
……
“队长,暗杀队的成员传话,已经有两名成员死于学院之手了。”一名手臂上纹着蜘蛛纹身的壮汉凑近维尔伯特,说道。
“嗯。”维尔伯特依旧是看着前方的天空,“小菊呢,小菊她如何了。”
“她没事。”
壮汉说道:“不过她说她这辈子应该都无法再举起长剑了。”
维尔伯特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人没事就好,让她尽快回去休息吧。”
“诶好。”蜘蛛点点头,“另外,小菊让我告诉您,学院的人或许已经在附近盯上了我们,目标极大可能是您和国王陛下。”
维尔伯特点点头,“我已经察觉到了,虽然周围没有被窥视的感觉,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意……学院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队长。”壮汉表情顿时冷了下来,“要不要我带一队人前去看看。”
“不用,你找不到他们的,杀气应该他们故意故意放出来,能放出来杀意,那么杀手就不会怕自己的位置的暴露出去。”维尔伯特叹了口气,“等吧,等他们出手,到时候我会亲自应战。”
“是。”
“……”
时间一分一秒地再过去,广场上的气氛就像这天气一样紧张而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天上的窟窿。
“师弟,我和你楚师兄也到了。”在夏阳结束和邓恩通话的几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了陈封的声音。
“嗯,没事就好。”夏阳躺在一处广场的暗处,手里端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正通过狙击镜查看着广场中央l国军队的情况。
他们一脸凝重,看来还没有发现自己。
“师弟你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你啊。”陈封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吵得夏阳脑瓜子嗡嗡响。
“别吵了,我正在准备狙击对方呢。”夏阳闷声说道。
“你终于想起了你的本业了吗?”陈封的语气颇为安慰,“想当初我就是想培养你成为小队里的最强射手,但是没成想啊,你居然往战法的方向发展了。”
“什么水弹火弹啊,还特么强化系的异能都用上了,现在你终于知道回正道了吗?”
“什么情况就用什么样的的战斗方式罢了。”夏阳闷闷回着,他现在急需要专心狙击眼下的敌人,但是陈封吵得他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
“你别逼逼了,他们就快来了。”夏阳叹了口气,然后将通讯器关闭。
顿时,万籁俱寂。
漆黑的云幕中,天上的大窟窿隐约已经有了动静,片刻后,无数带着白色翅膀,宛如天使一样的战士从天而降,但是他们每一个都带着纯白的面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皇帝就在那群人中!”
邓恩的声音响起,带着刻苦铭心的仇恨。
夏阳静静盯着那群人,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的双手没有颤抖,这一刻他仿佛与自己的狙击枪融为一体。
他的眼中只有维尔伯特的人头。
这一刻,夏阳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
“陈封其实说得没有错哦,其实你就是该这样,在暗处蛰伏千年,给予你命运中的敌人最强的一击。”冥冥间,夏寒的声音响起。
可夏阳依旧很专心,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就该这么保持专心。
“邓恩。”夏阳重新开启通讯器,轻声说。
“听到了。”邓恩仿佛早已等待好一般,语气中透露着惊喜。
夏阳没有废话,而是开始了倒数。
“三。”
“二。”
“一。”
“嘭。”
终于,夕阳轻轻地扣动扳机,一颗透明的子弹从他手中狙击枪的枪口中射出,这一刻夏阳感觉周围的时间都放慢了。
雨滴在空气中暂停下来,风在这一刻也停止了吹拂,一切的一切都是变得那么地缓慢,夏阳能感觉到自己的子弹在一点点的前进。
于此同时,维尔伯特的军队中似乎也出现了骚动,军队中间忽然火光乍泄,一位士兵居然引爆了自己,将周围的军队炸得前仰后翻。
维尔伯特的表情很是震惊,但是他的头只转过去半秒。
夏阳的子弹就缓慢地来到维尔伯特的身边,然后,炸裂开来!
子弹居然没有洞穿维尔伯特的脑袋,只是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四边形的正方体,夏阳能看到维尔伯特的身躯被正方体包括在其中,下一刻,整个人直接消失。
“唰——”
时间的流速开始趋向正常,雨水重新滴落,一切照旧,不同的此时l国的军队一片慌乱,战士被爆炸炸飞,身体飞得到处都是。
“队长不见了!”
忽然有人大吼。
他们终于发现一直以来的维尔伯特,一直以来的定海神针忽然不见了,这个守护了他们国家数年,在军队上堪称传说的存在就这么不见了。
这让整支军队几乎都陷入了慌乱的时刻。
“完美的暗杀!”通讯机中传来邓恩的欢呼声,“虽然不知道你把他怎么样了,但维尔伯特总算是离开了这只军队!”
夏阳收起狙击枪,幽幽松了口气,事实上他打出的是空间弹。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子弹,作用跟他想象的一样,此刻的维尔伯特在只有夏阳知道的地方呆着呢。
与此同时。
一股猛烈的杀气从前方袭来。
夏阳微微一怔,收起长枪一个侧身翻滚,一把尖刀就在他刚才的位置稳稳地插着,上面的寒光闪动,诉说着刚才如果夏阳晚走半分钟,那柄长刀都会洞穿他的身躯。
“八方学院的狗东西!”
前方传来一声怒吼,夏阳起身便看见一个壮汉目眦欲裂地朝着自己这边跑来,很显然对方通过子弹的路径知道自己的位置。
但是子弹夏阳自认为打的无声无息,这个家伙居然能够发现?
“l国也真是人才辈出啊。”
夏阳完全不虚,他脚步撤退的同时,手中子弹倾泻而出。
那壮汉拿着的是与他身材完全打不上边的蝴蝶刀,一柄插在刚才夏阳的地面上,另一柄则是被他握在手中,夏阳那无光十色的子弹全都被他砍到地上。
“你怎么敢的啊!”
蜘蛛怒吼着朝夏阳跑过去,同时在途中捡起那把小巧的蝴蝶刀,对着夏阳就是一阵猛砍。
夏阳只是轻轻地小手一挥,一面冰之盾牌就在他的手中出现,今天是雨天,到处都是水,制造一面冰之盾牌对夏阳来说易如反掌。
可对方的攻击也是凌厉,没过多久那面盾牌居然就被砍得不断皲裂。
但是夏阳没有慌张,他用尽全力将盾牌朝着前方顶去,然后一个原地跳起身将盾牌踹向对方,自己则是用反作用力后跃到空中。
他的身姿如同一只矫健的猴子,在空中做了无数个后空翻,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悠然间消失不见。
蜘蛛一刀将冰之盾牌斩碎,看着前方消失不见的夏阳怒吼,“该死啊!”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根本不能接受队长消失的事实。
“战争总是如此残酷。”
在幽灵的作用下,夏阳的身形已经消失,他面色平静地朝着广场那边走去,“所以这场战争就在今天划上句号吧。”
夏阳的脚步坚定而沉重,踏在雨水之中溅起阵阵水花,前方的战斗已经打响,邓恩安插在l国军队的内应手段出乎意料地多,竟是在一时间就打乱整个军队的阵脚。
无数的古族在军队之中出现,整个军队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邓恩的声音早就消失在耳机之中,这时候夏阳看到无数的古族从广场的四周腾跃而起,他们扇着薄薄的膜翼,头上长着两对尖角,同时手中的的利爪尖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只恶魔。
他们朝着天空中的那群洁白天使冲去,一时间恶魔与天使在高空中战斗起来,场面宏大的就如同遗迹的壁画。
夏阳一眼就看到了邓恩,他位于一众恶魔的中间,翅膀是血色的非常特殊,每逢他经过的地方,必定有一个l国的天使坠落在地。
这里本该是埃亚隆的土地和领空,如今却变成了两只外来者军队的战场。
“给我死!”邓恩再度撕碎一个天使的翅膀,同时怒吼,“老爹,他在哪里!”
一道黑影幽地从一边飞出,那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根本看不清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出现的那一秒,所有的古族都对其投去肃穆的眼神。
那便是酒馆的老店长,也是收养邓恩的人,他一直活在酒馆客人的传说中,但是没想到这注定的宿命一战,他居然也亲临现场。
老店长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环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一个六翼天使身上。
“杀了他!”邓恩顿时反应过来,振动着膜翼就朝着那个六翼天使飞去,但是途中阻挠的人实在太多,他受到无数的人阻挡,只能眼见着那个人越跑越远。
可就在这时。
老店长黑色的身影闪过,所过之处所有的士兵都被卷落在地,它就如同一个魅影,速度快到了极致。
“去。”老店长看着邓恩,沉沉发声。
邓恩也没有废话,鼓动着膜翼就朝着前方追去,他深知机会只有这一次,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夏阳看着天空中那宛如流星般划过的道道身影,又看了看那些战斗的古族。
隐约间,他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那个方向是诊所的方向啊。”夏阳喃喃自语着,他大概明白所谓古神的所谓三个祭品是谁了。
如果今天这场战斗是老早就准备好的,其中一个有菲利亚,而另外两个不知名的,一定有一个是邓恩。
这场战争背后一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将邓恩,菲利亚推动到献祭的台阶上。
那幕后黑手或许是皇帝,或许是国王,也或许是其他人,但是夏阳知道他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后一个人应该就是维尔伯特,而且我现在把维尔伯特送走了那么对方一定会找上我,然后送我去诊所那边完成献祭。”
夏阳冷静分析,一时间无数的思绪在他脑海中闪过。
“我现在的幽灵状态,对方是看不见我的,一旦我解除幽灵状态落单,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会找到我。”
夏阳喃喃自语着。
实际上从邓恩来的那一天,他就有预感所谓的三个古神祭品是谁了,这并不难猜。
难猜的是夏阳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开始动手,而当邓恩前来说明一起狙杀国王时,他心中隐隐有预感,大概就是这时候了。
而或许宾森特也猜到了。
所以那个老头子才不紧不慢地躲在诊所中守株待兔。
“接下来只要等对方自动送上门来就行了。”
这么想着时,夏阳缓缓走动,准备去往一个僻静的地方,到时候究竟谁是幕后黑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可就在这时。
令夏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师弟,陈封不见了,另外,徐雅和夏凌依还没到,我在地上找到了夏凌依的鞋。”
楚墨阳的声音传来,这让夏阳浑身都是一怔。
“他让你带着维尔伯特前往诊所。”楚墨阳闷声道。
夏阳目光发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在他的心中升腾。
他没想到对方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居然也抓了人前往诊所!
为了不让自己守株待兔居然抓住了人质强逼自己就范。
“好手段啊。”
夏阳喃喃自语,黯然失笑,他睁开眼睛看向天上那古族中盘旋的黑影。
那是酒馆的老店长。
此刻他居然也在看着夏阳,四目相对间,老店长发出讥笑的声音,“真是好久不见了,1号。”
夏阳全身猛地一怔,一时间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