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涂婳洗漱之后回到新盖好的石屋,却突然发现,原本属于她的草床消失不见了?!
那么大一张床……
涂婳诧异地站在草床原本的位置,不可置信地前后看看。
“别找了!”涂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的床被我扔掉了!”
涂婳:……
“不,不是,为什么啊?”涂婳懵圈地眨眨眼。
涂励已经自顾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表情严肃,下巴微仰,示意涂婳也坐过来。
明显有话要谈的样子。
只等涂婳坐过来,涂励还是忍不住叹息出了声。
“崽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涂婳的小眼神瞟了下草床消失的位置……怎么想?
犹豫道:“打地铺?”
涂励:……
“咳,咳咳咳咳!”
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涂励连忙摆手,挥开还要给他拍背的涂婳,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是爹的错。从前在万兽之都对你一味宠溺,才导致你养成了现在这个随心所欲的性子。爹现在知道错了,不能看着你再这样任性下去,所以……”
所以?
涂婳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莫名不安地转了转。
下一秒,涂婳怀里就被塞了一个大包袱,然后就感觉被人拽着后衣领整个拎起来。
涂湫就站在门口掀着兽皮门帘恭候多时,涂励提溜着涂婳径直而出,直接走向隔壁。
隔壁石屋门前,涂婳双脚总算挨着地面,可是还没等她再缓缓怎么回事,下一秒,就感觉屁股上一痛,被美人爹一脚踹了进去。
踹了进去?
踹的?!
涂婳双手撑着趴在地板上,虽然并不疼,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这个事实来——疼崽如命的美人爹居然踹她屁股?!
犬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看到摔趴在地上的涂婳,连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看着如珠似宝地护着她的犬屹,涂婳莫名鼻酸,抽噎一声,指着兽皮门帘隔断的门外,“我爹他踹我!”
“为什么?”犬屹明显愣住。
我特喵也想知道为什么!
可还不等涂婳开口,就听得兽皮门帘之外,又传来涂励的声音,异常冷酷严肃。
“崽崽,从今以后,犬屹就是你的伴侣,你要再不好好待他,下次爹就只能把你扔到外面的树杈上过夜!”
说完,踏踏脚步声逐渐远去,明显美人爹已经回了隔壁石屋。
可此间二人,还是安静了许久……
涂婳恍然大悟。
但是,涂婳扫一眼犬屹这间和平常无二致装饰的石屋,什么仪式都没有,就这么被美人爹一脚踹过来,她和犬屹就算结婚了?
犬屹抿了抿唇,晦暗的光线将他眸底的情绪隐藏得更深。
犬屹将涂婳扶到他的草床上坐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其实,他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可他等的不光是和涂婳结侣,还等的是涂婳的愿意。
但她却是被涂励逼过来的,他现在的心情,着实称不上高兴。
涂婳孤坐在草床上,怀里抱着大包袱沉思了良久,忽的开口道:“犬屹?”
犬屹此刻正背对着涂婳躺在沙发上。
沙发是他们俩在新石屋修建期间一起制作的,犬屹按照图纸打磨木制框架,涂婳缝制好用鸟绒填充的鹿皮软垫,最后再铺上一层柔软的虎皮。
沙发做的宽大,犬屹有时都觉得,睡沙发比睡草床还要舒服。
涂婳又唤了声,犬屹这次实在无法忽视,猛地起身,走到草床边,竟是红了眼眶,“你是不是要反悔了?”
不要他了?
“瞎琢磨什么呢!”涂婳连忙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我迟迟没有过来跟你……咳咳,是吗?”
犬屹没说话,眼睫低垂,又浓又密地在眼底投下长长的剪影。
他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这一刻不敢看涂婳的眼神。
他怕,怕从涂婳口中听到什么他不爱听的,神情惨兮兮,但心底却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撕扯,几乎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如果涂婳真的反悔了,他想,他可能会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毕竟,他给过涂婳机会了,给过了,她没珍惜,现在没机会了,就只能跟着他,或天堂或淤泥,此生纠缠不休!
指尖在掌心掐出了血痕,犬屹再开口时却是可怜兮兮的浓重鼻音,“其实,你要是反悔了,我,我也……”
涂婳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是我的错!”
犬屹呼吸一滞,反握住涂婳的手不由得使了力,额头青筋猛跳,极度克制下,犬屹才没有攥疼了她。
涂婳恍若未觉地继续道:“是我的思想一直没有转变过来,以为需要什么仪式才能正式地跨入结侣那一步,忘了你们兽世是打直球,结侣也是干脆了当的。其实,我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犬屹,我不是涂花花!”
犬屹的神情有些惊讶,但更严重的是,满头虚汗,仿佛心有余悸,大松一口气的模样。
涂婳有些奇怪地拿出帕子给他擦擦额头的冷汗,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现代的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总之就是,我叫涂婳,和之前的涂花花是两个人,犬屹,曾经我问过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此时此刻,我想再问你一遍,喜欢我涂婳,还是涂花花?”
“当然是你了!”
这没有一秒犹豫的回答。
涂婳紧盯着犬屹的眼睛两秒,忍不住低头轻笑出声,红了耳尖。
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也都不重要了,虽然女生总有那么点浪漫的幻想,但只要是对的那个人,什么都无所谓了。
况且这兽世,更接近母系社会,性别一换,她与犬屹之间,她才是那个更应该给予呵护的角色。
涂婳执起犬屹的手掌,眼眸坚定而明亮,“犬屹,我们结侣吧!”
犬屹却是忽的抽回了手去,有些颤抖的将涂婳扶着躺好,贴心地给她盖好兽皮被,嗓音暗哑,“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