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涂励身边有亲人在,他们不会让狐菲菲得逞的,狐菲菲再想上去刺杀涂励,也只会受伤。
狐菲菲的匕首被人抽去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穿过人群,那边一家人围在涂励身边,他们都有父亲,可她的父亲没了。
这些兽兵只是劝说着她,给她讲道理,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狐菲菲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捂住耳朵,蜷缩着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狐菲菲哭得像个幼崽。
父亲说过,她在他眼中,就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幼崽。
可如今父亲没了……
随着这一声一声哭喊,早已暗下的天色,远处惊雷闪动。
轰隆隆一声,大雨倾盆而至。
雨季的第一场雨,就这样来了……
狐菲菲捂着耳朵,闭着双眼。
身边围聚着的兽兵不知何时散开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对,这一切都是梦境。
只要她闭着眼睛,不看不听,默念够一千遍这都是假的,那等她睁开眼睛之时,爹一定会微笑地看着她,带她回家!
肩上落下一双温柔的大掌,狐菲菲还没默念够那一千遍假的,就不自主睁开了双眼,抬头。
泪水混着雨水在她脸上滚落,狐菲菲看着眼前的虎骁……他朝她敞开怀抱,她依偎在他的怀里。
“虎骁,我没有爹了……”
伴随着一声惊雷,狐菲菲在虎骁的怀中喃喃,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声,比这雨水唰唰更加凶猛。
后来,虎骁抱着哭累的狐菲菲离开了。
那群兽兵收敛了狐茂的尸体,也离开了。
涂励却是从刚才开始,就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任凭雨幕冲刷。
他的那双手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可涂励还是盯着那双手看了许久。
涂婳在劝他回去,犬屹在劝他避雨,小小的涂湫不说话,只仰着头,淋了一脸的雨水紧张地盯着他。
涂励终于动了。
回身,看向那大片大片的红色花海,如今被雨水冲刷散落,败了一地。
涂励眼眸微动,上前,走到一处位置,蹲在那里,还是不停地挖掘。
音珂独自一个待在这里,是他的错,他现在就带走她,永永远远的不分开。
泥泞的花枝被刨开,土壤不断深挖,雨水冲刷,对涂励的速度没有丝毫影响。
涂婳想劝说什么,但闭了口,犬屹顿了顿,主动上前帮涂励……最终,再深挖三米后,一口硕大翡翠原石凿的棺椁显露出来。
涂励颤颤巍巍的双手附在上面。
时间太久,这是第七个年头了。
他的音珂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一具白骨?
或是发黑尸水浸成的黑骨?
没关系的,无论是怎样的音珂,只要是他的音珂,他都爱她!
涂励颤抖着移开棺椁上的盖子……
雨幕冲刷着碧绿的翡翠盖,看不清里面的轮廓,但等涂励将盖子彻底移开,却见棺椁中空空如也!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涂励只感觉脑袋一阵嗡鸣,眼前一黑,便彻底昏过去了。
看着直挺挺栽倒的涂励,犬屹率先一步背住他,不耽误片刻,忙朝涂婳涂湫道:“雨势太大,湫你照顾好你姐!”
随即便率先往山下去……
一行人匆匆回到暂住的石屋,同行的兽人也都在焦急等待中,见到他们终于回来,先是一喜,随即看到涂励趴在犬屹背上昏迷不醒,瞬间一惊。
“这是怎么了这是?”
涂婳和涂湫紧跟着跑进来,隔绝了外面的雨幕。
涂婳刚喘口气,连忙去那堆调料中翻找出干姜,交给一个兽人道:“帮忙煮一锅姜汤,拜托了!”
那兽人自然没有推辞,赶紧去忙活了。
犬屹看了眼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兽人,“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事等明天再说!”
他们如今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都点点头先离开了。
犬屹和涂湫拿着干兽皮帮涂励擦身子,涂婳抹了一把脸,忙拿出小木箱,伤药,绷带,平舒郁气,安神宁心的药都有。
犬屹那边擦干净了,涂婳忙过去,重新帮涂励处理了一番伤口。
姜汤也煮好了,和着那些药丸,给涂励一起吞下。
涂婳摸出一颗黄色晶核,洗干净想塞给涂励,偏头看向犬屹,“现在吃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对恢复伤口有帮助!”
涂婳放心了,将晶核塞进涂励口中。
做完这一切,涂婳才有些虚脱地靠在一旁。
犬屹给涂婳端过来一碗姜汤,看着她喝完,“放心,兽人只要不是伤到心脏,砍下脑袋,血流不止,一般不会死的!”
涂婳点点头,犬屹却已经拿了一块干兽皮罩在了她的头上,给她仔仔细细地擦拭头发,每一根发丝都认真擦干至发尾。
涂婳现在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就歪靠在犬屹肩头,静静地看着他如玉的手指轻柔地摆弄着她的头发。
“犬屹,谢谢!”
犬屹没有应声,偏头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有哪里不太满意,轻轻点了点涂婳的额头,语气却是带着笑,“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吧,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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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没下太久,后半夜就停了。
早上地面泥泞,混杂着一股野草和泥土香。
涂励还没有醒,像他现在这种状况,多休息,让伤口在他睡眠的时候恢复更有利些。
豹武蟾桀他们仍旧捕了许多猎物回来,十几个雄性默契地没让涂婳帮忙,抢着活干让她插不上手。
昨天一天,他们也学会了,况且卤汤昨天就熬好的,今天接着用就成。
犬屹站在涂婳身边,看着有些蔫蔫的涂婳,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不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涂婳笑着同他摇摇头,手里攥着个药瓶纠结许久,“犬屹,我想……”
“好!”
涂婳抬头看他,笑着问他:“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说好!”
犬屹已经从涂婳手中接过药瓶,“我帮你把药送到狐菲菲那儿,不让她知道这是你送的。”
涂婳顿了顿,随即紧紧搂住犬屹,感动的鼻音,“犬屹,你真好!”
犬屹嫌弃又宠溺地点了下涂婳的额头,“别再像昨晚一样跟我说谢谢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