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番人确实抗冻,蜀中的气温虽然不如北方滴水成冰,但终归也寒冬腊月的。
一晚上十几个人为了了取暖,本能的如同叠罗汉的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死的。
“无风,交给你了,一个时辰够不够。”朱厚照随意的对身后人吩咐道。
“一炷香时间即可。”
回答他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的黑衣男子,他虽然语气略微狂傲,但对朱厚照的态度十分恭敬。
朱厚照不置可否,他只是想要知道,张倾口中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他朱厚照定要让那些人眼前一亮。
“走,小家伙,和小爷一同在外面等着。”
朱厚照上手要去搂张倾的肩膀。被她灵活的躲了过去,朱厚照扑了空,也不生气。
背着手大步走到了大厅。
小二已经把昨晚的狼藉都收拾了,见这帮人出来,连忙去端茶倒水。
朱厚照见小二机灵,就让人给了他赏钱,“给小爷讲讲,你们是如何把这十几个番匪给制服的。”
小二惯会看人,这帮人又是张倾找来的,他压抑了一晚上的兴奋立马绷不住了。
如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那般,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讲的是荡气回肠,慷慨激昂。
尤其是他忍辱负重的细节和心理,都讲的十分吸引人。
听的朱厚照连声叫好,赏钱给小二,打发他下去后,朱厚照歪头看着一直在思考事情的张倾。
“小子,别愁眉不展了,有小爷在,你说的事儿,不会发生。”
朱厚照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剿灭了这帮番匪,让父皇母后对他刮目相看。
张倾听罢后,认真的看了看他年轻英俊的脸庞,随后毫无波澜的收回了目光。
她知道,她的困惑,这个解不了。
“您当如何?”张倾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不介意请教。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
“如何?带兵直奔老巢,弄死他们!”朱厚照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张倾心中淡然,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的。
“不行吗?”
朱厚照见这家伙似乎并不赞同自己的想法,于是有些失望。
几年不见,这家伙更加沉着稳重了。
张倾心中有计划,从昨天知道吉妮姐弟寨子里的遭遇开始,她脑子里自动就浮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经过这么长时间,边边角角也都被她收纳规划好了。
“三十年的边关之战,已经说明了我们的战士不适合高原战争,何况沧澜山绵延了整个边境,这帮人随便往山中一散,就如大海捞针。”
张倾坦言,他黑黝黝的眼睛让朱厚照的面色也变的有些失望。
那场战争他听太傅讲过,被销毁的起居注,他在明间也听说过了。
张倾继续开口的时候,那个叫无风的人,寒意里夹杂着血气就进来了。
“少爷,已经问清楚了,他们是沧澜山的番匪,这次五十人打头阵,屠杀了三个寨子,和无数的山民。他们预计元宵节时候,屠城!”
朱厚照只听到这里,气的把手拍在桌子上,口中反复骂着‘番狗’之类的话。
“这十几人迷路,误入了镇上,本打算吃饱喝足后,先放火,后杀人的。然后在去他们屠杀的寨子回合。”
无风几句话就把这行人交代的明明白白。
朱厚照听的面色阴沉,“留三个能说话的,余下全部挂在城门口。”
“留一个好的,其他的手脚都打断了,关起来吧。”张倾插嘴。
无风见朱厚照点头了,才下去。
当天傍晚,张倾和朱厚照在无风的带领下,到了被屠的一个寨子里。八壹中文網
夕阳下,寨子如同死寂。白雪被马蹄践踏成泥点子,被寨子人的鲜血染成红色的泥点子。
朱厚照面色从开始的苍白,到铁青,再到现在的愤怒。
“啊!我要杀了他们,不,全部凌迟。全部!”朱厚照几乎是低吼这说的这话。
跟来的那些黑衣人,似乎见惯了这些场景,只是静静的护在朱厚照的身边,任由他发泄心中的不满。
张倾见过比这还惨烈的场景,那时候她手握大刀,带领铁骑可荡平一切。
如今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男子尚且还好,妇女和儿童终归是最苦的。
张倾手中没有刀了,但她以史为刀柄,以文为刀刃,心中已经铸造了另外一把刀。
一把伤人于无形的刀。
“张倾,你是不是有办法,你说这么做,我全听你的。”
朱厚照冷静后一字一句的开口。
“驱虎吞狼!”
张倾蹲在地上,树枝为笔,写出了四个规整的大字。抬眼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第一次看到张倾平静无波的眼神下,暗藏了汹涌,那种滔天的汹涌。
“沧澜山的番匪盘踞几十年,财宝无数,我们只需要找到他们的位置,透露给沧澜山那边的最近不服管教的土司即可。”
朱厚照显然没想到是这这样的解决办法。
张倾手上的树枝在被血液掺杂的雪地里画了一个地形图。
“沧澜山的宁外一边,盘踞了三个大的部落,其中巴旺土司和鄂拉土司,这两人野心最大。”
朱厚照不明白张倾讲这些的意思,他只能睁着眼睛继续等下文。
“乌斯藏虽然主权是归朝廷管,但你我都知,他们是僧人管制一部分,土司自管一部分。朝廷从来没有参与过。”
张倾觉得朝廷虽然把着乌斯藏的主权,却用朝贡的方式来对待,就容易滋生有些人的野心。
毕竟松赞干布时期的辉煌,是任何一个乌斯藏人的梦想。
“我需要做什么?”朱厚照看着满地的尸体,张口问道。
张倾看他双眼里无处宣泄的怒火,把到嘴边的话停了下去。
“我们要弄一个马队,货物齐全,最好明天一早能出发。”
朱厚照一听就来精神了,立马蹦起来,就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