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一家人吃过早餐,齐老爷带着齐勒要出门。
齐老爷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昨晚得了符箓竟然难得睡了好觉,就扭头问张倾。
“倾儿,你再看看我今日好些了没有?”
张倾目光细细地打量齐老爷面相,面如满月,鼻头圆润,头发浓密,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加上他后天行善,周身皆是红黄两气萦绕,只是额头上萦绕黑气。
“无事儿,伯父,你这几日有水劫,遇到水的地方要多注意。”
齐老爷连连点头,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今早他找了荷包,小心的把符箓放在里面,置于胸前。
张倾一大早已经让邢嬷嬷把三个符箓送给了那三个人力车夫,算是了结一段因果。
昨夜早睡的齐老太太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直搂着张倾叫’阿弥陀佛。‘
接下来的几天,齐老爷带着齐勒和石头早出晚归。
冯姨娘借着生病把齐太太指使了个天翻地覆,但凡不如意,就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命苦。
张倾见齐太太虽然烦躁,但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可见骨子里就是心善的人。
反而她自己日日在卧室里研究‘张氏易经’常常废寝忘食。
张倾按着书上所说,在阴阳交合之时,利用天地阴阳之气,开始绘制符箓。
张家的符箓也按气色分好了等级,分别是白、黑、青、赤、黄。
这几种颜色既可单一画,也可组合画,不同颜色有不同的功效。
比如那位预测出太后和皇帝时期的袁止规,他算是符道中佼佼者了。
普通的风水先生和相师,能画白符,略高一些道行的能画黑符,袁止规却能画出赤金之符箓。
张倾体内有气机打底,但接触道学尚浅,最多能画一些简单的黑符驱邪。
再高级一些,怕是要得上一些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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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上,一家人正在屋子里吃饭,就听见隔壁李家呼喊连天,吵闹不休。
已经大好的冯姨娘眼里的光十分闪亮,眼中挂着蠢蠢欲动。
齐老爷几人也面面相觑,冯姨娘放下碗筷,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几步就走到了门口的花园里。
她扭动着纤细的小腰,走到隔壁踮脚望去。
齐老太太瞥了一眼齐夫人,“你有空好好管管她,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规矩还是没学会。”
齐夫人规矩的称‘是’,老太太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不必当真。
齐勒看着认真吃饭的张倾道:“你不好奇?”
张倾完全不被外面越发大声的吵闹侵扰,认真的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才道:
“李家风水被人动了手脚,从路口一直到家中,皆都被人做了局,最坏的结果怕是家破人亡了。”
齐老爷听完一愣,“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张倾也不隐瞒,才把那天晚上的几人额头萦绕黑气的事儿说了。
“起先我以为是整个半山别墅区都被人动了手脚。我就白日在盘山路上走了两圈,发现只有通往李家的路口被人动了手脚。夜晚看李家的宅子上空,也是煞气冲天。”
一长段的话说的张倾有些口渴,低头就见自己面前一双修长的手握着白瓷杯递过在眼前。
“谢谢大哥。”张倾坦然。
齐勒双眸含笑,“那李家会是如何下场?”
他话音刚落,冯姨娘面色苍白的进了屋子,直直的走到几人面前,软趴趴的倒在齐太太的身侧。
“不得了了,警署和医院的人都来了,李家老爷和夫人死了,抬出尸体的时候,两个官差腿软,他们尸体就掉在地上。他们、双手死死的嵌在自己的脸上,那官差想要把手掰出来,结果直接从手腕掰断了,黑血喷得到处都是……”
冯姨娘一边说,一边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妩媚娇艳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但眼中的光依旧很亮,端起齐太太面前的茶杯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水后继续道:
“她家的姨太太,就是和我熟悉的那个,口中喊着,‘有鬼啊,鬼啊,不是我干的。’疯癫之状竟显,被医院的人带走了。”
一家人从餐桌坐到沙发上后,冯姨娘做了最后的总结。
“李家怕是要完蛋喽。我细细看了一眼,除了两个去外婆家住的七八岁孩童,无一幸免。”
“昨日他还起高楼,今日他却楼塌了。”
齐老爷心中有些兔死狐悲,同时又对风水鬼神之说敬畏更重了。
张倾透过大厅的玻璃窗,看向隔壁李家,微微凝神,大白天的依旧是煞气冲天,让人生寒。
不知是何人的手法,如此阴损毒辣。
‘张氏易经’上说,港岛高人辈出,门派众多。
其中以风水最为昌盛,家中但凡有些家底的,建房搬家都是要请风水大师来看过做法才安心的。
冯姨娘搂着齐太太的胳膊怯怯道:“太太,我怎么觉得突然好冷啊。”
齐太太看着穿着单薄衣衫的冯姨娘,没好气道:“大清早穿薄衫,换石头他也冷。”
冯姨娘面容讪讪,小声嘀咕道:“石头五大三粗如何能同我比。”
齐老太太见她确实不像样子,斥责道:
“你病刚好,快回去躺着歇息,别又染了风寒,扰的大家都不安宁。”
冯姨娘见老太太真生气了,也不争辩,乖巧的起身就往楼上走。
不够片刻,“哎呦”一声从楼梯处传来,众人连忙过去,就见她从蹲在楼梯上,面色痛苦的捂住脚踝。
张倾上前扶她,“姨娘,可还好?”
冯姨娘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脚扭了。”
说完掀开裙子,白皙的脚裸红肿一片。
“让老张送医院去吧!”齐老爷开口道。
老张是家里的司机,几日前家中买了一辆汽车,
出行比往日方便了许多,连门口的保卫都能给几许好脸色了。(注1)
冯姨娘却连连摆手道:“不去,我在家养养就好了。”
张倾手在冯姨娘腿上轻轻揉搓,语气柔和道:
“您刚才在楼梯想什么呢?”
冯姨娘凝神细想,“不知为何,我走到一半,就觉得神情恍惚,提不起精神……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出比刚才更甚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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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即1901年,香港出现了第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