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哥走的时候,给张倾怀里塞了一个鸡蛋。
张倾直接放在空间里了,蹲在那里继续吃米饭。
陈默之出来的时候,看到桶里的米饭两个大坑,他背靠在还有些湿冷的墙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倾吃饭。
她速度极快的往嘴里喂饭,每一个口都咀嚼十二下,然后再快速的扒下一口。
不停鼓动的腮帮子如同一个松鼠一般,极其可爱。
“小崽子,还是这么能吃。”
陈默之也蹲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给自己添了一碗饭,蹲在张倾身边大口大口吃得十分香甜。
而后,他见张倾又吃了一碗才放下,目光在她肚子上轻轻扫了一眼,趣味更浓。
他嚼着带异味儿的米饭,也觉得自己在这种毫无进度的环境下,精神有些乏味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吧,这小子十几了?
陈默之脑子里回想着这小家伙的资料,却发现,自己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张倾进去后,见三个脚带镣铐的人,有些脚重头轻的顺着床梯下床……
“小家伙,外面是什么饭啊。”一个圆脸男人,笑眯眯地问张倾。
张倾抬眼看着这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开口道:
“米饭。”
宋复听完喜笑颜开,“这还是真的,到了蓝党的大本营,待遇果然是上来了。”
其他两人也露出笑容,似乎吃到米饭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儿。
陈默之也刚好吃完进来。
“霉米饭。”他摸一把嘴,青紫交加的脸上露出白牙,有些无奈。
宋复和其他两人笑容不变,拖着哗啦啦的脚链往门口走去。
罗定安也有些艰难的往外面走,陈默之上前欲要扶他。
“别,年轻人,让我多走走,这样恢复的快,我有惊讶的。”罗定安温和的笑着摆手。
其他一老一少依旧躺着,只能从胸口看出微弱的呼吸。
——————————
包哥一白天都在琢磨张倾的事儿。
他越想越觉得这两天的事儿有些邪乎。
他算是看着这小崽子长大的,平日里呆呆傻傻的,小小棒槌一个,竟然学大师给人批命。
包哥明天休息,加上昨天晚上赢了钱财,所以晚上准备回市里耍一哈。
包哥家人都在乡下,一个寡母带着一双弟妹。
他是家里的老二,当初倭国祸害的厉害,父兄都死在倭寇刀枪之下,他抱着仇恨参军。
因为有做饭的手艺,被分着当了火头军。
几年仗打下来,小命保住了不说,还因为政府搬到山城来,他被特招进了军统的部门。
最后被分配了之前的公馆厨房工作。这些年他也看明白了。
什么抗日,什么杀红,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长官的利益最大,他只要能月月拿到工资,养活家中老母和弟妹就行了。
这乱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包哥哼着小曲儿,往红灯区走去。
一想到艳春儿软溜溜的身段子,他心头火热。
包哥一路顺顺当当的到了醉春楼,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越发的觉得那小棒槌说的话有些不靠谱。
刚准备抬脚进醉春楼大门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过,屋檐下红艳艳的灯笼往下掉来。
明明有风,那灯笼却直直地往包哥身上砸去。
包哥心头猛然冒出小棒槌的话,快步后退几下,灯笼落在地上,火光成了一团。
龟公都看呆了,这个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门子上的灯笼可都是结结实实的。
怎么一阵风就能吹落的,但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包爷,您一来,我们醉春楼就红红火火的,可真是喜庆啊。”
包哥还沉寂在小棒槌那句“你今天晚上有火灾”这话里。
就被楼子里的人打断了思绪,抬眼看到一张赔笑的脸。
知道这帮人最是势力,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艳春儿呢?”
那龟公一听,笑脸微变,但很快就露出笑容,猥琐道:
“包哥,楼子里来了新人,比艳春儿水灵呢,要不要试试?”
包哥心头火大,但也知道楼子里的规矩。
艳春儿虽然不是楼子里的头牌,但她长得肥臀丰乳,一张脸白嫩喜庆,任谁见了都稀罕几分。
他常常想,若是早些遇到她,也许就不让她流落青楼。
自己娶了她,生几个孩子,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他老娘说了,屁股大的女人能生。
脑子又飘出临走的时候,小棒槌那句:“命定姻缘多磨难,火里得求终圆满。”
包哥兴致缺缺,正要转身离开,就听有人喊。
“走水了!天字一号包厢走水了。”
顿时楼子里就乱了套了,刚才还笑吟吟的龟公面色大变。
包哥面色也跟着变了,脑子里再次想起那小崽子的那句话。
你今天晚上出门注意避开火,你有火劫。
包哥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就见门口冲进来一队人。
看装扮就知道是内部人员。
包哥无暇顾及,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身后刚跑出来的几个姑娘嘀嘀咕咕道:
“艳春儿今个儿真是报应,明明选中的你我姐妹,她非得从中截和。”
“哎呦,你说艳春儿她还能活着吗?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别说那帮人了,这大火啊,能不能灭还不知嗯,一把火把这肮脏的地方烧没了才好。”
包哥脑子嗡鸣,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抬脚就往楼里跑。
此刻全是惊慌失措往外跑的,好些人衣衫不整地往外冲。
有那猥琐的,看着细皮嫩肉的姑娘,还不忘上手摸一把,惹得惊叫怨骂连连。
包哥身量不高,胜在敦实,硬生生的也挤到楼梯口。
抬眼看去的时候,二楼的天字包厢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
有几个军统的便衣,干站在外面指挥灭火,却发现水浇上去,火反而更大了。
看着越发汹涌的火势,那几个军统的相互对看一眼,转身就跑了。
包哥推开一个房间找到一床棉被,直接泡在花瓣凌乱的浴桶里。
披在身上就冲进了火海里。
———————————
第二日,送饭的是张贵子,他嘴里叼着烟的烟灰准确的落在饭桶里。
不耐烦的敲了几下牢门,推开之后,瞥眼一瞧。
“哎呦,都还活着呢?”他语气有些失望。
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张倾,张贵子叼着烟的嘴歪笑。
“龟儿子,也给老子摆一摆,他们几个谁先死?”
张倾抬眼傻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张贵子顿觉无趣。
在张倾蹲下盛饭的时候,一脚踢了过去。
张倾被踢了个屁蹲,碗里的饭也洒的到处都是。
张贵子深深的吸口烟,得意洋洋的迈着八字步走开了,留下一串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八壹中文網
“你。”
张倾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回答了他刚才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