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他们听到的不是这些米饭肉菜。
他们听到的是一种态度,是即将胜利的曙光。
是他们奔向自由的翅膀。
“从今日起,放风时间自由,所有牢房不上锁。”
陈默之脸上也带着胜利的笑容,丝毫没有违和感。
杨雪玖声音洪亮,贸然插话:“孩子还是要享受学习待遇的。”
大家都没想到他的提议,目光落在唯一的“孩子”张倾身上。许欣怀里还没有说话的小豆丁自然被大家忽略了。
徐山峰听到杨雪玖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
目光停留在张倾身上,皱眉想了想。连连点头道:
“对的,对的,孩子是希望,上学。”
罗定安的眉头紧锁,这太违反常态了。
但看着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面孔,他同其他几人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后面的十多天,果然如同徐山峰说的那般。管理的极为松泛,就连大家开晚会狂欢庆祝,徐山峰也视而不见。
而张倾也被允许和几个老同志学习。这几个老师全是宋复定下的。
学习之余,张倾冷眼旁观陈默之的各种行为。
他在十多个监狱四处游走奔跑,一个青春洋溢,风趣幽默的年轻同志,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
监狱的狗腿子都知道个头矮小的张倾是特别的,也是无害的。
加上上面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尤其是那些流言蜚语,让他们心中也有些惶恐。
留后路,是东方人的本能。
所以张倾先是可以在监狱里同几个老师学习,后来长时间的停留在外面也无人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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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在这里工作无趣,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就在里面,她却不得见。
这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很是煎熬。
所以第一次看到溜达过来的张倾被狗腿子驱赶的时候,对张倾招了招手。
张倾慢慢的走过去,抬头看着这个没受过人间疾苦的女孩儿。
“小家伙,你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白珊珊被澄澈的双眸盯的有些不自在。
“你、好看。”张倾一字一句道。
白珊珊“噗呲”笑了,银铃般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我问你,你们监狱里的那个陈默之最近怎么样?”
张倾皱眉,似乎在思考怎么说。
白珊珊心头提起来了,“小棒槌,我给你糖,你帮我盯着他怎么样?”
张倾咽了咽口水,最后咬唇道:“秘密?”
白珊珊听完半天才明白张倾意思,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袋子糖果递给张倾。
“对,我俩的秘密!”
白珊珊见张倾接过糖果,自言自语道:“你怎么看也不像个傻的呢。”
张倾扭头瞪她,“我、不傻。”
逗的白珊珊咯咯直笑,这小棒槌也太好玩了。
“我会和人吩咐的,你以后每天中午过来找我啊。”白珊珊对着她的背影小声喊道。
张倾没有回头,慢悠悠的离开了。
后面的几天,张倾如约而来,只不过时间多少能赶上白珊珊吃饭的时候。
她把白珊珊最喜欢注射的青霉素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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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候,西幻山美的让人心醉。
“陈默之!”
白珊珊看着夕阳下,正同一个女红党相谈甚欢的陈默之,两人的剪影印着彤红的夕阳,无法不让人多想。
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让她失去了体面和理智。
张倾站在宋复的旁边,和所有人一样,都静静地打量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气鼓鼓的白珊珊,和眼眸低垂面色坦然的陈默之。
“白护士,有事儿?”
陈默之直勾勾的看着白珊珊,那句“有事儿”咬的极重。
青梅竹马的白珊珊自然知道他生气了。
可从上次后,她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同他见面了。
虽然这几天小棒槌天天过来汇报一些他的情况,但都是只言片语,连话都说不清。
可她还是从中间抓住几个关键词,“跳舞”“朗读”“晒太阳”“漂亮姐姐”
恋爱的女人总是敏感的,这些暧昧的词汇让人不得不多想。
今天她心情不好,到处走走,就走到了厨房的院子了。
听见一群人在那里摆龙门阵。
有个声音猥琐道:“你们说,往后真的是红匪的天下吗?”
“哎呦,你个龟儿子,要死了,说这些,不怕家规。”
“不过,我看人家红匪也没传说中的那样腐朽嘛,开放后,不也是歌也唱,舞也跳,就个长的还不错的陈默之,我看同好几个女的眉来眼去。”
“是啊,再开放下去,怕孩子都有喽。”
包哥听到高跟鞋哒哒哒离开的声音,才吆喝道:
“都给老子闭嘴,咱们做饭的管那些事儿做什么。晚上继续,赌什么随便你们挑。”
其他人嘘了声,就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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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间变的怪异起来。
“没事儿,你上次有东西落在我哪里了。”白珊珊仰着下巴,并不示弱。
陈默之眸色暗沉,“白护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珊珊此刻有些害怕,但骄傲的性格没有让她认输。
“你有违禁品,落在医务室了,现在要押你过去问话!”
那个漂亮的女同志,见白珊珊趾高气昂的模样,心生厌恶。
“我们虽然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但轮不到你一个小护士来审问。”
“是啊!”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来这里踩上一脚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白珊珊心中的火拱的更旺了。
她泪流满面的扭头对在远处观望的狗腿子喊道。
“耳朵都聋了吗?把陈默之给我押走!”
刚好送饭的包哥眼睛眨了几下,吧唧嘴叹息道:
“大老板侄女气势果然足啊。”
几个狗腿子一听,顿时愣住,有反应快点的连忙上前去。
程默之就这样被带走了,他这几天的交际花一般的游走还是有成效的。
好几个同志抗议,尤其是两个女同志言辞更是激烈。
这更是激怒了白珊珊,狠狠的瞪了她们几眼。
“这两个人也很可疑,送到审讯室去。”
说完,她扬着下巴离开了。
陈默之几人离开后,宋复的面色没变,但其他几个同陈默之走的近同志皆都黑了脸。
得到消息的徐山峰,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砸东西。
两个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手下,大气都不敢吭。
就这般,徐山峰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来回的踱步,最后视死如归的拿起了电话。
拨通后,他身体微躬身,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天的情况一一做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