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让林澈和福来继续用猪眼练习,自己拄着拐跟着陆班媳妇去外面看了看拉回来的红果。
果然像她保证的那样,红红的果子个头又大又匀称,一筐筐的在车子上排着。
孙媪和秋月,还有宏正堂等在这里引路的伙计,都好奇的往车上张望。
杨翠花道:“先生放心,我一直监工看着呢,保证没有小果和烂果。”
白苏笑着道了声谢,又给大伙打了个招呼,道了一声辛苦。
几个朴实的老乡,憨厚的笑着道:“不辛苦不辛苦,劲儿还没用完呢,车子就装满了,要不然还能摘这些。”
白苏笑道:“摘这些正好,还能留些力气明天用,要不然累坏了,明天就去不了了。”
众人本来还怕她要不了那么多,听她这么一说都高兴的大笑起来。
白苏对翠花道:“我们还需要一些给红果清洗切片的人,大嫂看看能不能找几个人,得老实勤快的,偷奸耍滑的不行,工钱肯定不如上山摘红果的人挣得多。”
“肯定能!”杨翠花一拍胸脯道:“没问题!村里的人不得抢着来呀,我给你挑几个干活好又实诚的。”
“谢谢陆大嫂,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晾晒的地方,掌柜和伙计早早的就等在那里给大伙过称呢,过完称立即结账。”
众人愉快的齐声道:“好。”
白苏指了指跟在后面伙计道:“这个是铺子里的伙计,等着给大家引路的,大伙儿跟着他去吧!我腿脚不好,就不跟着过去了。”
……
红果称完重,立即结了账,大伙得了不少钱,都高兴的向陆班媳妇道谢。
回去的路上,同车的人问她明天能不能多带几个人,语气小心翼翼,唯恐她不愿意。
杨翠花顿时觉得自己很有面子,答应下来后,又把要求讲了一遍。
她站在平板车上,一个手叉着腰,对后面几辆马车上的人大声喊道:“明天,谁的兄弟姐妹要是想跟着去摘,也可以。
但是,跟谁来的人谁负责管着。
若是来的人不老实,摘的果子里面掺了烂果,就自己拉回家去,以后也不用再跟着来了。
白先生给咱提供了挣钱的机会,咱得对得住人家,不能干只认钱不要脸的事儿,丢咱乡下人的脸。”
回村的路并不平坦,杨翠花站在木板车上,两边儿也没个扶手,马车也没有因为她慢半分,但她依然稳稳的站在上面,身子晃都不晃。
后面的人高声道:“知道了陆大嫂,你给我们找了这个挣钱的活,我们都感激的很。
你放心,谁要是偷偷往筐子里面放烂果,让你在恩人面前丢了面子,让他拉回家里去也不行,我还得大嘴巴子抽他!”
众人哄笑。
又有人道:“陆大嫂,我家有驴,我明天再赶个驴车去行不行。”
“行,咱只对红果有要求,管你是驴车还是马车,别不抹药就偷偷去山里就行,偷去被蛇咬了,可不是挣钱不要脸,成了挣钱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
……
一伙人起了个大早,颠簸了两路,在山上攀爬跳跃的干了大半天活儿,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痛苦之色,满是快乐和知足。
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九月十五又是林澈坐堂的日子。
白苏继续让福来跟在林澈身边学习望闻问切,把东子打发到大院里帮忙,自己在家用圭笔画人体骨骼图。
她从早上就开始画,一幅画就耗用了她几个时辰的时间。
午后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画人体骨骼图的反面图,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作画最累人,孙媪和秋月几次劝她休息,她干脆命她们出去,谁也不许再进来打扰。
她从小做事就认真,专注,追求完美。
母亲常说她这样的性格不好,以后会活的很累。
父亲却说,学医之人就该这样,认真,严谨,追求完美的医生才是好医生。
事实证明父母说的都对,她确实因为这性格成了一个出色的医学专家,也因为这个性格累的穿到了大周。
但是性格是天生的,哪容易改变。
她这一画就画到了黄昏,这次她画的很仔细,两张图把206块骨骼都画了出来,并一一做了标注。
等画完才感觉到浑身酸痛,双腿发麻,她缓缓伸展了一下四肢,冲门外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呼啦啦五个人全都进来了。
林澈看白苏整个人都充斥着疲惫,又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画,心里又感动又难受。
他一撩衣襟跪在地上,眼神恳切的道:“师父当以身体为重,怎能为徒儿如此辛苦,让师父这么劳累,徒儿宁可……,宁可学慢一点,无论多慢都没关系。”
后面几人都跟着呼啦啦跪了下来,孙媪还抹起了眼泪。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都起来,都起来!”白苏也觉得今儿累着了,浑身的骨头都难受。
众人都跪着没动。
“你们不是也刚刚干活回来吗?大家都很辛苦,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林澈道:“那能一样吗?在这坐一天不动得多累!听孙媪说您也不听劝,还冲她发脾气!师父,别人的好意,您也该听一点呀!”
自己发脾气了吗?白苏想了想,好像说了一句,“都出去,谁也不许再进来!”好像语气是有点冲。
她专心做事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孙媪和秋月轮流来劝,她就忍不住发了火,现在想想,也觉得理亏。
白苏厚着脸皮说:“我发脾气了吗?我忘了,我做事的时候就想一口气做完,说过什么话也记不住。
以后我做事的时候,你们都别理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看到师父不爱惜身体,而不去劝说,徒儿岂不成了不孝之人了。”林澈道。
“看到主子劳累不去劝说,婢子也成了不忠不义之人。”秋月道。
几人都跟着点头,白苏一看连福来也想张嘴说话,急忙哎呦一声。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都睁大眼睛看着她。
白苏顶着几人关切的目光,吸溜着气,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道:“胳膊疼,孙媪,小月快给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