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道:“所以最后只上报了白冉奢靡,贪腐,跋扈,结党营私几个罪名。
皇上顾念师生情,仅罚没了他的家产,特赦了他所有的罪名,迁回原籍,回徐州种地去了。”
楚涵道:“皇上早年对他很是信赖和尊敬,不然也不会这么放心的把朝政交给他。
但权利过大,人就容易得意忘形,白十九也算是被他连累了。”
陈峰点头附和,道:“白冉聪明一世,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还带累了一众子女,听说不单是白十九被他连累,其他出嫁的女儿在夫家的地位都受到了影响。”
“那是肯定的,本来和相府结亲,或多或少都是为了攀附。
联姻这个东西,只在有用的时候才是亲家,没用的时候什么都不是。
如今攀附的亲家成了人人叫骂的罪臣,虽说罪不及出嫁女,但娶的是罪臣女,仕途多少得受点影响。
就算夫妻恩爱,夫君不计较的,婆母面前也不会太好过。”
楚涵如今几乎可以断定白十九就是白苏。
那天晚上,他对白苏吐露完他家里的事后,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心里生出了一种心思,那就是想娶她,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心动过,尽管她还是一身男装,尽管她是个大夫。
他是不在乎什么出身,只要是她就好。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刻他都觉得放松舒服。
白苏身上有一种气质,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干净的气质,让人安心又想靠近。
但是他的婚事,自己未必能自己做主。
他原本想着白苏是他的救命恩人,父亲和表哥也会高看一眼,只要他坚持,就算她出身差点,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最大的障碍应该是婚后行医的问题,白苏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行医,毕竟她的医术那么出色。
但是世子夫人抛头露面当大夫,父亲那里一定不会同意,他也不愿意让白苏不高兴……
还有赵昀在一旁添乱,他想过赵昀和白苏关系不一般,不然白苏出事后,福来不会第一时间去找赵昀。
但没想到他们曾经是那种关系,而且还是三年之久。
楚涵双手抱着头歪躺在榻上,神情沮丧。
陈峰道:“看来主子以后只能把白先生当成恩人和朋友了。”
楚涵眼神定了定,忽的坐直身子,道:“不行,白苏这样的人,这世上再难找到,我怎么能放手,只要她愿意,我就算不要这世子之位又如何。
这偌大的侯府,处处勾心斗角,反倒不如那小院住着舒心。
你今日所说之事,别往外透露一字,就当你从来就没查过此事,在白苏面前也别让他们看出来。”
陈峰道:“主子就算舍了世子之位,太子也不会同意的。”
“他自然是想让我娶个贵女联姻,好给他巩固势力,但他也疼我,从小到大,只要我坚持的,他最后哪次也会依了我。
陈峰,你说人要是连心爱的人都能轻易放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峰挠挠头,道:“主子说的对,白先生也确实是可遇不可求,主子做什么决定属下都支持。”
楚涵晚上想了半宿,从开始的烦闷沮丧逐渐的只剩下心疼。
既然事实是这样,自己也只能接受,不管白苏经历了什么,也无损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他想起赵昀说白苏从小就没了亲娘,又是庶女,他太明白大家庭里庶女的地位了。
像他的几个庶妹,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可以想象,白苏小时候连个姨娘都没有的处境。
在将军府的三年,她也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才会走到和离的地步。
她经历了这么多,依然那么纯真善良,干净的不似这俗世中的人,自己怎么能生出嫌弃她的心呢!
楚涵想明白以后,使劲抽了自己一耳光,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他又变得精神抖擞,充满了活力和力量。
朱信的伤口逐渐愈合,每天早晚没病人的时候,他就在铺子里的后院里,盯着王展练功夫。
王展长得好看又随和,丝毫没有架子,这几天已经和铺子里的伙计和大夫处的很熟,每天他练拳的时候都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练。
于是宏正堂后院又有了一种新现象,只要伙计们一闲下来,就会有在没人的地方挥胳膊蹬腿的比划几下,看的白苏忍俊不禁。
这日午膳前,赵昀带人送了很多卤肉过来,除了给朱信白苏他们,连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都饱吃了一顿。
赵昀对白苏道:“母亲让我好好感谢你,把这么好的配方送给我,我本想送你礼品,又怕你不高兴,就让厨子多卤了点肉,给你尝尝。”
白苏看着李友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盘盘的各种卤味,有卤牛肉,卤猪耳,卤五花肉,卤猪蹄膀,卤鸡翅,卤鸡腿,搭配着各种青菜和香菇,颜色鲜亮,让人看的垂涎欲滴。
福来他们也得到了同样的一桌菜。
白苏笑道:“怎么带了那么多样,我们也吃不完啊!太浪费了。”
赵昀道:“目前厨子只尝试着做了这些,我每道菜都想让你帮着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是不是你做的那个味。”
白苏就着林澈端来的清水洗了洗手,拿着筷子先尝了一口猪耳,点头道:“嗯,做的挺好,味道很正宗。”
她说完一抬头,就看到赵昀站在一旁,望着食案上的菜,一脸发馋的样子。
白苏奇道:“你还没用膳吗?”
赵昀摇头道:“厨子做好后,我怕凉了不好吃,就立刻送过来了。”
“那就一块吃点吧!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白苏脱口而出道。
白苏话音未落,赵昀就不客气的坐下了,微笑道:“谢谢你,我今儿带他们操练了一晌骑射,早饿的不行了。”
李友在一旁听的嘴角直抽抽,暗道将军为了和夫人一起吃顿饭真是煞费苦心。
当初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一打就是一整天,有时还要举着火把打到深夜,一饿就是好几顿,也没听将军说过一个饿字,这才练了一晌兵就饿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