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媪道:“李将军买了十几个菜回来,都在锅里温着呢!
婢子马上去摆上。”
白苏手指着林澈道:“人家连菜都买好了,你呀你!”
“那几个人吃饭闹腾的很,凑到一起就喝个没完,我看这么累,就没让他们烦你。
你别说子由了,他本来就为这事老在心里嘀咕我,你再说他,他对我更有意见了。”赵昀道。
林澈一指自己:“我嘀咕你?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心里没嘀咕吗?眼睛滴溜溜乱转,不时用不忿的眼神瞟我一眼。”赵昀挑眉道。
“我……我……”林澈结结巴巴地道。
白苏道:“嘀咕就嘀咕了,本来就是你不对,还不许人嘀咕了。
我也真是的,怎么睡得那么沉,这么多人在身边来来去去的,得多热闹啊,我愣是没听着。
走,走,去吃饭,你把他们赶走了,你负责多吃点,南边还那么多人挨饿呢!咱们不能浪费。”
几人去了膳房,菜摆满了桌案,一伙人围坐在一起。
孙媪端出来一大盘撕好的鸡放在正中,道:“这是将军午时前带过来的叫花鸡,婢子一直温在灶里头,那会儿刚敲开的,您尝尝吧!”
赵昀伸手从盘子里给白苏夹了一个鸡腿,白苏也不客气,一口咬下一大块,一边吃一边评价:“嗯,还挺香的,你们都尝尝,他府里那几个厨子手艺都挺好,做什么都很地道。”
赵昀这个厨子神色自若的吃着菜,听到白苏的评价,心里还挺得意。
吃完饭,怕白苏劳累,立即就告了辞。
那边李友正在给几人讲赵昀做的鸡如何的香,说着说着又说到打仗的时候,他们一起烤的鸡多难吃。
王展喝了一口酒,道:“当时让将军给咱们烤就好了,将军是干啥也能干好,不像我们,白白浪费好东西,做不出味来。”
常青正啃一个肘子,闻言道:“你咋这么大脸呢!还让将军伺候你?
将军本来就不重口腹之欲,好点的东西,他吃的还没分给咱们的多,他会动手给你弄那些?
也就咱们夫人,能让将军亲自动手。”
王绍手碾着酒杯道:“将军不让喊夫人了,还是喊先生吧!省的喊秃噜嘴了,将军罚你!
先生虽然待咱们很热情,但我怎么觉得,待咱们,跟待将军的态度都一个样儿啊!
跟将军一点也不显亲近,还有待别人也一样,甚至对今儿第一次见面的陈凌,也很热忱。”
朱信放下筷子道:“先生对谁都这样,我在宏正堂住的那几天,不时去大堂转转,看先生给人诊病。
先生对每个病人都是既热情又真诚,认真又有耐心,一点也不介意病人是男是女。
像先生第一次摸我胳膊的时候,我都脸红了,可是先生就像摸个死物一样,一点都没看出尴尬。”
常青道:“对,对,先生给我检查肩膀的时候也一样,我也心虚的不行,楚世子气的脸色都变了。
可是先生一点迟疑都没有,好像我不是个男人似的。”
王绍道:“境界高的大夫都有这种精神,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贵贱贫富,不分美丑,不分脏臭,甚至不分亲疏。
先生是真正的大医仁心。”
王展叹道:“唉,真替咱们将军发愁,你说将军这么上心,要是还打动不了先生,得多难受啊!”
常青道:“自古就是好事多磨,将军早晚有一天能打动先生。”
几个人边吃边聊天,一直到很晚才散去。
第二天,陈凌亲自来宏正堂接白苏,当众给白苏施礼,表达了谢意。
还带来了很多红蛋和喜饼,分发给大夫和伙计,最后,连看诊的病人都收到了陈凌的喜饼。
众病人给陈凌道喜,有多话的还询问他,是不是白先生给接的生。
陈凌也不隐瞒,把媳妇难产,白先生剖腹产子的事当众就说了,说媳妇现在能吃能睡,儿子又白又胖,母子俩要多好有多好。
引得众人啧啧称奇,纷纷给陈凌道喜,还有人说,“难产的孩子必有大福”,听的陈凌眉开眼笑的。
白苏笑道:“你倒不怕别人说闲话,还把这事当众宣传了。”
陈凌道:“昨日跟先生交谈的几句,很受启发,先生说的对,能活命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生命面前,什么都微不足道,思想守旧真会害死人,先生有如此逆天的医术,有如此功德,也该让世人知道。
这也是蓉蓉让我说出来的,她非常感激先生,也想为先生做点事。
她说,把这事说出去,下次先生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有人质疑先生的能力了。”
白苏笑道:“你媳妇是个大气的明白人,你能娶到她,也是个有福气的。”
白苏到了陈府,给蓉蓉查看了伤口,伤口处很干燥,换了药后,扶着她在地上走了走。
蓉蓉对白苏再三感谢,笑道:“先前不知先生身份,还觉得有点难为情,现在想想真是愚蠢。
就算先生是男子又如何,只要能救命,能活着,能跟陈郎和孩子在一起,就足够了。”
白苏笑道:“对,有命就有一切,你小小年纪倒想的明白。
命都要没了,还想那些虚的有什么用。”
蓉蓉笑道:“老人说,生一次病,长一个心眼,何况我经历了这么一场磨难,也想明白很多事。
当时我疼的都迷糊了,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死去,要没有先生,我如今恐怕已经没了命了。
就算侥幸生下孩子,也是个没娘的苦孩子,而我,只能被埋在荒地里,连陈家的祖坟也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