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拿出头天晚上的洗面筋剩的洗面水,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出现分层,倒掉上边的清水,开始做凉皮。
她觉得自己做的凉皮,比买的干净,新鲜,所以前世,她每年都会动手做上几次。
另一边的灶上,发酵好的面筋被孙媪平摊在锅里蒸,没发酵的面筋在案板上切成长条,一边询问白苏做法,一边往筷子上卷。
林澈剥葱,剥蒜,给姜和莲藕去皮,福来和宰好鱼去掉腥线,开始去鱼刺,秋月把肉切成片,东子剁肉浆,几个人好不忙活。
白苏将冷却后透亮的面皮沿着边缘撕下来,放置在另一个盘子刷油,林澈削着姜皮凑上前来,笑道:“师父,您做的这个,吃起来是不是像汤饼啊!”
“不一样,比汤饼劲道爽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先给你们拌点尝尝,可惜,就两根缺胡瓜,配点胡瓜丝就更好吃了。”
白苏把面浆舀进盘子里,掀开锅盖,放进锅中。
“咱家窖里不是腌制了很多胡瓜吗?徒儿觉得孙媪腌的很好吃,您是嫌它不新鲜?”
“那个太咸了,一会儿,配点莲藕丝代替胡瓜丝吧!”白苏道。
“听说皇宫里的太官园,能种出各种新鲜蔬菜来。”林澈若有所思道。
“林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冬天还能种菜,菜苗不会冻死了吗?”孙媪问道。
“是不是像咱家的蒜苗一样,把菜种在盆里,摆放在烧炭的屋里了?”秋月也追问道。
林澈摇头:“不是,太官园就是皇上的菜园子,建在墙壁很厚的大屋子里。
在屋子里烧上炭炉,昼夜保持温度,就能种出新鲜的菜来。
听说,皇宫里的贵人,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菜。”
“太神奇了!”秋月道。
“师父,明年徒儿让人在地里,也搭一个屋子,找几个人种种看,看能不能种出新鲜的菜来。”林澈道。
“不用,为一口吃的,何必费那个事。
再说,蔬菜的生长,对温度,光照,水分的要求都很高,他们没有那个手艺,也种不出来。
呀~,你这姜削皮怎么都快把姜给削没了。”白苏惊讶道。
几人都转过头来看林澈。
林澈看着几人,举起手里的姜笑道:“它长的不顺溜,疙疙瘩瘩,歪歪扭扭的,削着削着就剩这么点了。”
几人齐声笑起来。
福来剁着鱼肉笑道:“公子,您还是歇一会吧!一会儿让我来,削个皮就是三两下的活儿。
这姜哪能长顺溜了啊,又不是胡瓜和罗服。
您是不是老想着给主子种胡瓜了?”
“这不是师父想吃吗?”林澈笑道。
“我就随口一提,你还往心里去了。
人哪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呢,神仙也办不到啊!
没胡瓜用藕丝代替,应该也好吃。
你不会用刀子削,就拿个勺子刮,藕也是一样,刮刮就行。”
白苏手脚麻利,这一会儿就做了好几张凉皮了。
林澈笑着应是。
几人一齐动手,一早上就把吃食准备出来了,只剩鱼丸和肉丸调好了肉沫,等饭后再挤成丸子。
秋月用剔下来的鱼骨熬了锅鱼汤,又拌了一大盘凉皮,几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白苏刚回到屋内坐下,就听院子里有人喊:“先生!您在不在屋里啊!我们哥几个来叨扰您了。”
“在呢!”
白苏一听就是王展的声音,忙起身迎到廊下。
赵昀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王绍,常青,朱信,王展和李友。
几人都身穿常服,提着蜜饯糕点,蔬菜鱼肉,茶酒一类的寻常礼物。
白苏笑道:“欢迎几位将军来叨扰!”
几人哈哈大笑。
赵昀听到白苏爽朗的笑声,只觉心神一荡,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只见白苏身穿一身水天碧色的圆领长袍,衬得脸清秀无比。
不是,她常穿的月白色,还有虹蓝色的也好看,不是衣服把人衬的好看了,是人把衣服衬的好看了。
只是还是那么瘦,夹了丝绵的衣袍穿在她身上,腰身处,还是显得肥肥大大的。
她的头发随意的拢在头顶,一双微笑的眼睛,清澈明亮,古人所说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是白苏这个样子吧!
她站在廊下,落落大方的微笑着,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这就是母亲所说的满面春风的笑,的确是让人舒心,也让人愿意亲近。
他也想回以同样的笑,又想起早上李友那个反应,又把脸上的表情收了起来,还是别吓她了,等练会了再说。
赵昀走上前,温声道:“我看大门开着,前院也没人,就直接进来了。”
“我们刚刚在后院吃饭呢!
你们又买了这么多东西,不是说不让你们带吗?我都准备好了!”白苏对几人笑道。
“我们几个吃的多,一个人顶好几个人的饭量,怕把先生家的菜吃光了。”常青笑道。
林澈,福来和东子笑着上前行了礼,然后,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
白苏笑道:“常校尉还很幽默,你们再来几个人,也够你们吃的。
快进屋里暖和暖和吧!”
秋月打着帘子,赵昀抬腿进了屋,看到满屋里的新家具,脚步微顿一下了,就坐到上首新坐具上。
这坐具和她送给母亲的躺椅相似,都能往后倚靠,但这个比躺椅简单,样式也端庄正式,明显比躺椅适合待客。
她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真是一个伶俐剔透的妙人。
后面跟进来的几人,见到这些新奇的坐具,一个个瞪大眼睛打量着,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有趣。
“哇!这些东西是让人垂腿坐的吗?”王展跑上前,摸着沙发靠背道:“还能往后倚,先生,这是让人往后倚的吗?”
侍卫禀报说,先生家买了新家具,他还奇怪,没想到是这么稀罕的物件。
“是!这是我前两天刚换的新坐具,你们坐下试试,看看是不是比跽坐舒服些。”白苏道。
王展抬腿就想迈到前边坐下。
朱信一把他拽回来,道:“又毛躁,给先生行礼了吗?就想坐下,不懂事!”
常青笑道:“罚他一会儿站着!不许坐。”
“常校尉,常大哥,我知道错了!”王展偷眼看了下赵昀,嘿嘿笑着往后退了几步,跟几人站在一排,躬身对白苏施礼,齐声道:“给先生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