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又气又悔,眼眶猩红的看着皇后,跺脚道:“姨母!
您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她腿上受过伤,小心呵护还怕落下病根!
您让她跪在冷风口,她怎么禁得住啊?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不是不知道吗?我若知道她腿不好,一定不会让她长跪的!”皇后一看外甥着急,连自称都忘了用了。
楚涵气道:“我惹您生气,您收拾我呀!碍着她什么事了?
她有什么错!”
皇上哼道:“指责你姨母倒是振振有词,要不是你小子犯浑,哪有这么多事儿!
你过去给白苏赔个不是,以后说话办事过过脑子,别什么事都是想当然!”
“是,皇上!”
楚涵走到白苏跟前,看着她发红的双眼,就知道她定是哭过了。
不知她在这宫里承受了多少不公,心里定是委屈坏了吧!
她救了自己,没得到自己家人的一句谢,还被他们这么欺负。
她的腿也不知道伤的怎样,现在疼的有没有好一点。
她会不会恨自己。
楚涵对着白苏一揖到地,颤声道:“白苏,你救我一场,我没对你报答半分,还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我给你赔个不是。
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皇后看自家外甥在白苏面前低声下气,气得咬牙切齿。
气自己外甥没骨气,堂堂世子给一个民女作揖认错,给她拱下手,还不算给足她面子了吗?
又恨白苏得理不饶人,仗着皇上偏心,一点小事没完没了的闹。
没想到自家外甥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跌掉下巴。
楚涵好像想到什么法子似的,忙道:“白苏,你别生气,回去后,我让福来和子由狠狠抽我一顿,给你出气,行不行。
白苏,你说话啊!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千万别不理我!
要不,我给你跪回来,十倍百倍跪回来都没事……”
白苏抬头看着他道:“楚涵,我接受你的道歉!
这次的事虽是因你而起,但我知道,你的本意绝不会想让我受伤害。”
楚涵脸上一喜。
白苏继续道:“楚涵,请你站回皇后娘娘那边去,省的别人误会什么。”
楚涵笑容一滞,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旁边退了几步。
白苏对皇上道:“皇上,我知道皇上觉得这些足够补偿民女了。
但民女不想要补偿,民女是个认死理的人,只想讲讲心里的委屈。
民女想见见安定侯,有些事,必须与他当面说清楚。”
皇上皱眉道:“有这个必要吗?”
白苏道:“民女觉得非常有必要,如若不然,我以后万万不敢跟楚涵交往了。”
皇上沉吟不语。
白苏认真道:“皇上,此事的起因,不是因为楚涵对安定侯说了什么,而是侯爷和皇后娘娘觉得我的身份不配。
既然如此,只要楚涵去我那里,他们就会怪到我身上。
父亲常说,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是真理,天真的以为,尊贵的人和普通百姓也能成为朋友。
今日之事,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如果在皇上跟前都不能把是非说清楚,那我今日就与楚涵恩断义绝,从此就是陌生人!
以后再见到贵人受伤,我绝不会救,贵人生病,也绝不诊治。
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是我只有一条小命,贵人我招惹不起!”
楚涵急道:“不行,你若不能原谅我,我就在你跟前自尽谢罪,也绝不会与你当成陌生人!”
皇后惊道:“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姨母和家人都不要了。”
楚涵正色道:“姨母,我这条命是她救活的,我之所以还能喊您一声姨母,皆是拜她所赐。
若她因我伤心至此,那我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楚涵拱手道:“皇上,我父亲就在殿外,请皇上允许他进来。”
皇上知道白苏就是要个说法,点头道:“看来白苏真是委屈坏了。
太傅说的话,当然是对的,交朋友也不分高低贵贱,不然怎么会有杵臼之交,车笠之交呢!
你也不要因为此事,就对身份贵重的人有成见。
今日不管你有什么要求,都依你。
来人,宣安定侯和大将军进殿!”
皇上笑着对白苏道:“大将军还在外面等着你的消息呢!
既然此事三两句说不清楚,就别让他在外面冻着了。”
白苏点头,心想,果然是他找来的皇上,如若不然,还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情况呢!
她才不相信皇后没说完的话,会是什么好话呢!
楚涵在宫门口就遇到赵昀了,赵昀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谴责,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能进未央宫,他一定会揍自己。
楚铭为什么会在殿外呢?
原来,东子直接去了衙署找楚涵,却不想他受伤没去上值。
等他和陈峰匆匆忙忙从衙署赶到侯府,要去皇宫的时候,又受到了楚铭的阻拦。
楚铭认定太子和皇后不会伤害白苏,定能两全其美的处理好此事,不让楚涵插手。
父子两人各不相让,吵在一起,最后父亲败下阵来,却又担心楚涵鲁莽,遂跟了过来。
再说赵昀。
白苏刚进宫一小会儿,赵昀就到了,但外臣不能进后宫,所以赵昀直接去找了皇上。
不巧,皇上正在用午膳,皇上用膳期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太监不敢去进去通报。
而且皇上用膳的流程特别繁琐,仅太监试毒,试菜就需要好长时间。
赵昀为了让太监早点通报,只好跪侯在外面。
可以说白苏在外头跪了多久,赵昀也几乎跪了多久。
赵昀进殿后,白苏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模样,一看就是从衙署着急赶过来的。
他往日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今满是焦急,眼睛里的担心和关切,也满的像要在眼睛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