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他们进来的时候,白苏腿上盖着厚毯子,两手抱着手炉,脸色通红的坐在正座上。
林澈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急道:“师父,您发烧了!
让徒儿给您诊下脉吧!”
楚涵紧张道:“必是冻着了,福来,快去给你主子拿药去!”
福来没好气道:“还需你吩咐吗?公子早准备了!”
白苏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的病我自己清楚。
只是受了一点凉,我已经服过药了,明日就会好了。”
林澈怒视着楚涵道:“都是你把师父害成这样!”
楚涵道:“你以为就你心疼吗?我比你还难受呢!
让你们打,你们又不打……”
白苏皱眉道:“别吵了!”
楚涵委屈道:“白苏,你别生气,他们两个没完没了的,数落我半天了。
真不如打我一顿痛快。”
福来气道:“若不是主子吩咐,早揍你了。
主子,要我说,就依着他,先打他这嘴巴一顿。
这嘴给主子招灾惹祸不说,还一句不受。
就是欠揍。”
“好了!”白苏轻声道:“你们几个去厢房歇会儿,我跟楚涵单独谈一谈。”
林澈和福来不敢违抗,应了声是,跟陈峰一起退了出去。
白苏看着楚涵红肿的半边脸,头发微微凌乱,眼底都是血丝。
哪还有以前神采飞扬的样子。
楚涵道:“白苏,你腿还疼不疼?”
“不疼了!”白苏道:“你坐下啊!
怎么还站着!”
楚涵道:“我本来打算给你跪着的!
又怕你不高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你知道我心里是很内疚的。
只要你原谅我,我怎么都行。”
白苏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原谅你了吗?你怎么不信呢!”
楚涵坐下来,微微垂眸道:“我害怕,你说要跟我保持距离,我的心像被挖出来一样难受。
要不是我姨母和表哥问东问西的,我就跟你一块回来了。
我才不要跟你保持距离。”
“楚涵,朋友不一定非要常见面的,尤其是我们这种关系,我已经无法坦然面对你了。
咱们……”
楚涵猛的抬起头,急道:“你还是不原谅我!
你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去做。”
白苏不悦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你这么激动,咱们怎么交流!”
楚涵忙道:“好,你说,我不激动,你说完我再说。”
白苏道:“情这个字若处理不好,最是伤人伤己。
咱们接触的越多,对你伤害越大,我也会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
我希望你一直能做从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楚涵。
而不是现在这样,你如今的模样,我觉得很难受,心里还有些内疚。”
“你内疚什么,这跟你没关系!”楚涵用手捂着脸道。
“你是因为我而挨的打,我心里能痛快吗!”白苏道。
楚涵抬起眼来,委屈巴巴的道:“我皮糙肉厚的,根本就不怕打。
你不知道,我父亲是同意了的。
我昨天挨完家法高兴的不行,以为初战告捷,接下来就会顺利很多。
谁知道府里头有表哥的人,说话也不知道轻重,把我的伤说的血忽淋拉的。
表哥也不问我,胡乱问了我父亲两句,就直接告诉了姨母。
姨母她最是护短,这才误会了你,但她不是恶毒的人,她……
再解释你也受委屈了,这些都是我预料不到的事情啊!
白苏,我宁可自己受伤一万次,也不愿你受半点伤害的!”
白苏道:“我相信!
我也大概能猜到,你是怎么跟你父亲说的。
但你真的白挨这场打了。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心想事成的。”
楚涵道:“我没想着逼你什么,我只想做我该做的事。
我喜欢你,把家里人先摆平,等我再有机会跟你表白的时候,心里不发虚。
我只想悄悄做这些事情,没打算让你知道的。
我说了听你的,就会听你的,不会强求你的。”
白苏看他那仍不死心的样子,知道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长痛不如短痛!
给不了他的,就别让他有幻想了。
白苏正色道:“楚涵,你想要的感情,我永远都给不了你。”
楚涵眼睛一愣,随即道:“我不强求的,我说了都听你的!”
白苏一看他就是没听明白,“楚涵,你不要再这样了!
我不会喜欢你,不仅是现在!
你清醒一点吧!
不要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回应的!”
白苏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击打在楚涵的心口上。
他先是脸色灰白地看着白苏,接着慢慢激动起来,道:“你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啊!
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到,你不是喜欢自由,尊重,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这我都能做到的。”
白苏摇头道:“楚涵,不仅是这些问题!
我们的理念不同,是没办法成为夫妻的。”
楚涵崩溃道:“理念不同?
你是不是嫌弃我以前那些事,我都改了。
我如今一次也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你不能因为我五年前的错事否定我。
这不公平。
我那时候还小,又没有母亲管束着,我母亲若还活着,我必不会做那些事情的。
白苏!”
白苏道:“你别激动,我们心平气和的聊聊。
先说自由,我非常喜欢当大夫,我这一生都会做这一行业。
你和你家里人,都不喜欢我做这个。”
楚涵想争辩什么,被白苏打断。
“你知道我今日最气愤的是什么吗?他们一口一个乡野郎中,看不起我的职业。
这可没有任何误会!
我就是一个郎中,只这一样,就做不到自由和尊重。
我可以一生都不嫁人,但绝不可能为了嫁人,而不行医。”